不管情況怎樣糟糕,日子總歸還要繼續過下去。飯總是得吃的。
宋家如今的家境,也只是偶爾能吃上一口肉。今日燉了雞湯,可眾人都沒了胃口。
隨意的吃了午飯。
宋大郎便帶著王氏和宋景文,一同前往鎮上。臨行前,宋景文還特意給蘇氏送去了一些飯菜。
宋老頭夫妻倆,回到了主屋。
宋婆子坐在炕上,沉思了片刻道:“老頭子,要不分家吧。”
宋老頭皺著眉頭道:“說啥糊話呢!自古以來,父母健在不分家,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宋婆子爭辯道:“可是現在這大房和三房都要鬧出了人命。這不分家,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宋老頭沉默片刻,最終也長長地嘆了口氣:“等蘇家那邊來人,到時候再說吧。”
秦思語不是個會安慰人的,她剛嫁進來,就出了這些事,也覺得索然無味。
乾脆回了房間,關起門來進了空間。
空間裡的溫度很舒服,秦思語愜意的切了個西瓜,直接用勺子挖著吃。邊吃邊逛空間,累了就休息。
很快,一下午的時間,便混了過去,她聽到外面有動靜,直接閃身出了空間。
打開門一看,去鎮上的宋家人,都回來了。包括宋景之跟宋景懷。
三房的姐妹倆此時,也擠在孟氏身旁,望著臉色蒼白的孟氏,姐妹倆哭的很是傷心。
秦思語看著昨兒還張牙舞爪的孟氏,如今可憐兮兮的躺在牛車上,也不由得嘆息一聲。
可能是她見識過了太多的惡,對孟氏,她只當做是個時不時就蹦躂出來的小反派。她還挺喜歡看孟氏對她無可奈何的神色,讓她想到了灰太狼。也能給枯燥的生活,增加些樂趣。
孟氏強打起精神,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朝著兩個孩子微微點了點頭,但那笑容在她憔悴的面容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可憐。
宋三郎:“麻煩二嫂幫我一把,把娟兒抬回房間。”
林秀禾點頭答應,隨即和宋三郎一同小心翼翼地抬起孟氏,往宋三郎夫妻倆的房間走去。
宋景懷也幫著一起,將孟氏抬到床上,看著母親,宋景懷咬了咬牙快步走出房間。
走到宋老頭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聲音堅定地道:“祖父,請您應允,將我三房分出去!”
宋老頭聞言眉頭緊皺,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景懷,你如今剛剛考中秀才。如果此時分家,會對你的名聲有所影響!”
宋景懷眼中滿含悲憤之色,高聲說道:“祖父,母親生我,養我。而我卻讓她在家中受辱。孫兒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保護不了,要這秀才之名又有何用?孫兒不孝,實在枉為人子。”
佳瑤在哥哥下跪的時候,就將此事告訴了宋三郎。
宋三郎對孟氏說道:“娟兒,你先好好休息,咱們這個家離不開你。”
孟氏聽後淚流滿面,輕輕的應了一聲。她心中,也有悔意。
宋三郎看向林秀禾道:“二嫂,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媳婦。”
林秀禾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
宋三郎走出房門後,徑直來到宋景懷身旁,雙膝一彎,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抬頭望著宋老頭。聲音顫抖著說道:“爹,兒子讓自家媳婦在家裡遭受這般羞辱,實在是枉為人夫!兒子求求您,將我們三房,分出去吧。”
話剛落音,只見宋三郎毫不猶豫地將額頭狠狠的磕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宋老頭見狀大驚失色,急忙衝上前一把抱住宋三郎,心疼地喊道:“兒啊,就算要分家,為父我也只能跟著你大哥呀。你這是不要為父了嗎?”
當年宋大朗和宋二郎相繼降世之後,宋老頭那時,因年輕,壓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父親。
對宋大郎跟宋二郎也並未傾注太多的父子之情。
然而,宋婆子生宋三郎時,因為難產傷了身子。所以宋三郎是由宋老頭親自照料撫養長大的。多年來的朝夕相處、悉心呵護,使得宋老頭和宋三郎之間的父子情分格外深厚。
此刻,被宋老頭緊緊抱在懷中的宋三郎早已泣不成聲,他一邊痛苦地抽泣著,一邊自責地哭訴道:“爹啊,都怪兒子沒本事,連自己的媳婦都保護不好。兒子真是太沒用了啊……嗚嗚嗚……”
佳瑤拉著佳琪,也跪到了爹爹跟哥哥身後。
見三房如此,宋家人心中都不好過。
宋老頭長嘆了一口氣,對著跪地的四人說道:“此事暫且擱下,待我思量一番,再做決斷。兩日之後,定會給你們答覆。”
宋景懷剛欲開口說話,卻被身旁的宋三郎拉了一下衣角。
宋三郎也知父親的難處,到底還是不忍逼他。
宋景懷轉頭望向自己的父親,疑惑道:“爹?”
宋三郎微微搖頭道:“先聽從你祖父的安排吧。不過兩日而已,爹相信你祖父。”
宋景懷聞言,將目光移回到祖父身上,見祖父一臉愁苦之色,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難過,便不再多言。
王氏一回到宋家,就躲進了灶房。
佳慧跟佳玉則倚在她們的房間門口,看著院子裡的宋家人。
見佳慧紅著眼,佳玉連忙安慰。順著佳慧的視線,兩人看到,王氏正站在灶房的窗戶邊,一邊關注著院子裡的事。一邊默默流淚。
佳慧心疼的看著母親,喃喃道:“娘在心疼大哥。”
王氏也注意到了姐妹倆的視線,連忙扭頭擦了擦眼淚。
再回頭,王氏就朝著佳慧擺擺手,示意她回房去。
待到用晚膳之時,三房眾人圍坐在了同一張飯桌前。宋家人也明白了三房不願與大房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宋家人也不強求,索性遂了三房的意願。
堂屋的氣氛格外的凝重,眾人皆沉默不語。唯有秦思語未受絲毫影響,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讓原本毫無胃口的宋婆子,多了幾分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