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琪眼見母親如此難受的模樣,很是心疼,她望向蘇氏的眼神,帶著恨意。
她直直的向著蘇氏衝過去,可她到底還小,蘇氏身子輕輕一側,便躲開了。
佳琪一擊不中,並未氣餒,反而愈發憤怒。她跑到蘇氏身邊,揮舞著雙拳,就往蘇氏身上打去。嘴裡還喊著:“打死你,讓你欺負我娘,我打死你。”
蘇氏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毫不留情地伸出雙手,使勁推了一下佳琪。
一旁的佳瑤急忙伸手接住佳琪,但由於蘇氏推力過大,佳瑤非但沒能成功接住妹妹,自己反倒被帶得失去了重心,與佳琪一同重重地摔倒在地。
佳瑤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氏道:“大嫂!佳琪不過才八歲,你怎麼能真動手?”
倒地後的佳瑤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蘇氏,怒聲喝道:“大嫂!佳琪她不過才八歲,你怎能下如此重的狠手?”
面對佳瑤的質問,蘇氏卻只是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回應道:“哼!你眼瞎了嗎?明明是這個死丫頭先對我動的手,難不成我還要站在這兒任由她打罵不成?”
佳瑤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她指著蘇氏大聲反駁道:“我母親乃是你的長輩,你這般肆意欺凌於她,身為女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佳琪之所以對你動手,只不過是替我母親打抱不平罷了。”
佳瑤的質問,讓蘇氏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她握緊拳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輕蔑至極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譏諷道:“少在這兒跟我賣弄什麼文采、咬文嚼字啦!你不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村姑嘛,而且還是個心如蛇蠍的惡毒村姑!”
佳瑤聽到蘇氏那充滿諷刺和挖苦意味的話語後,瞬間明白了其中深意,她那張原本還算紅潤的面龐剎那間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佳琪看到姐姐也被蘇氏欺負了,心中頓時燃起熊熊怒火。只見她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張開小嘴,對著蘇氏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蘇氏頓感一陣劇痛襲來。盛怒之下,蘇氏伸出另外一隻手,緊緊揪住佳琪的頭髮,用力向後拉扯。佳琪吃痛不已,鬆開了嘴巴,嘴裡同時發出痛苦的呼喊聲:“啊……好痛!”
此時,蘇氏才得以抽出自己被咬的手臂,看著上面深深的牙印,她氣得渾身發抖。
一怒之下,她高高揚起手掌,作勢就要朝著佳琪那嬌嫩的臉頰狠狠扇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直冷眼旁觀的宋景文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攔住了蘇氏下落的巴掌,並沉聲喝道:“夠了!”
然而,蘇氏顯然還沒有消氣,她張開口正欲反駁,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鬧夠了沒?”原來是宋婆子回來了。與她一同歸來的還有王氏和林秀禾,她們三人今天一大早就去田裡給莊稼澆水,直到此刻方才回到家中。
誰知剛進院門,便瞧見院子裡亂成一團,雞飛狗跳的景象。
孟氏活這麼大歲數,何曾遭受過這般奇恥大辱!
一想起方才自己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還有當著宋家人的面,所呈現出的那般狼狽模樣,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完全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剎那間,一股絕望湧上心頭,她想也不想,徑直朝著不遠處的柱子猛衝過去。
站在一旁的宋三郎眼疾手快,卻只抓住孟氏的衣角。
然而,此刻的孟氏已然氣急敗壞到了極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哪怕被宋三郎抓住衣角,也還是撞到了柱子上。
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宋三郎心中一驚,連忙衝上去,緊緊地扶住即將摔倒在地的孟氏。
只見他滿臉驚慌失措之色,口中不停地呼喊著:“娟兒,娟兒!”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孟氏這一撞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若不是宋三郎剛才出手拉那麼一下,恐怕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三房的兩個姐妹見狀,嚇得花容失色,慌忙跑到孟氏身邊。佳瑤焦急道:“娘,娘你別丟下我們。”佳琪則帶著哭腔喊道:“血……爹爹,孃親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呀!”
此時的孟氏,頭上已然血流如注,那殷紅的鮮血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此情此景,讓林秀禾也終究於心不忍。她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塊乾淨潔白的手帕,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將孟氏頭上的傷口緊緊捂住,試圖阻止鮮血繼續外流。
就在這時,王氏也走了過來,剛想要幫忙,卻冷不丁聽到宋三郎怒不可遏的呵斥道:“給我滾開!用不著你們大房在這裡假惺惺地裝好人!”
宋婆子壓住內心的驚呼,對著宋景安道:“趕緊的,快去把宋郎中請來!”
宋景安趕忙出聲提醒道:“祖母,宋爺爺外出還沒回來呢!”
宋婆子一聽這話,頓時心急如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果斷吩咐道:“對,快,送老三家的去鎮上。”
就在這時,宋二郎已經匆匆忙忙地趕著牛車來到了眾人面前。
宋三郎和林秀禾將孟氏抱上了牛車。
而此刻的孟氏心裡卻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恐怕是必死無疑了。
於是,她緊緊拉住林秀禾的衣角,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二嫂,我真的沒有給景之喂下瀉藥”
林秀禾微微一怔,隨即就聽到孟氏又繼續說道:“二嫂要相信我。我沒有給景之下藥。”
看著孟氏那很是蒼白的面容,林秀禾連忙用力握住孟氏的手,安慰道:“二嫂當然相信你啦!”
得到林秀禾信任後的孟氏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隨後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一旁的宋三郎見狀,心痛不已,不停地呼喊著妻子的名字:“娟兒,娟兒……”
三房的姐妹們更是哭的傷心不已,嘴裡不停喊著:“娘!娘您快醒醒啊!”
林秀禾始終握著孟氏的手。突然間,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面露驚喜之色,大聲叫道:“三弟妹還有脈搏,當家的,快點出發去鎮上!”
宋二郎趕忙應了一聲,趕著牛車就出發了。三房姐妹見狀,還想要追上去,但卻被宋婆子給攔住了去路。
“都別去!這牛車上坐的人要是一多啊,速度可就慢了!”宋婆子一邊阻攔著三房姐妹,一邊大聲說道。
佳瑤聽了這話,猛地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蘇氏,怒聲說道:“哼!這下子大嫂該滿意了吧!”
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和委屈的淚花。
蘇氏此刻也是心慌意亂得很,面對佳瑤的指責,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只見她臉色蒼白,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直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宋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氣之後,默默地回到了書房裡。一進書房,他便走到書桌前坐下,從抽屜中取出紙和筆,準備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