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疑惑,忽聽窗欞輕叩兩聲,左瑤兮心中忐忑,緩緩走到窗邊,試探著問了句:“誰?”
“是我。”窗外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嗓音。
是祝雲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推開窗戶,藉著淡淡的月光,果然看到那張俊朗的面容。
他今日穿著一身墨藍色長袍,更顯得他身形挺拔,氣質出塵,似乎早就料到會被發現,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左瑤兮連忙打開窗戶,低聲嗔怪道:“你怎麼來了?若是被人發現,可怎麼辦?”
祝雲慕卻並不在意,將食盒遞給她,輕聲道:“知道你今日辛苦,特意給你帶了些糕點和熱茶。都是你愛吃的。”
她打開食盒,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是她最喜歡的桂花糕和玫瑰酥,還有熱氣騰騰的茉莉花茶。這些都是她幼時不曾嘗過的美味,如今,祝雲墨卻總能將她幼時的缺憾一一彌補。
想到這裡,左瑤兮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有些溼潤,拿起一塊桂花糕,輕咬了一口,甜而不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彷彿也甜到了心裡。
“你總是這般破費。”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我並非貪圖這些東西,只是……”
“我知道”祝雲墨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只是擔心我,擔心我為了你花費太多,擔心日後我們的生活。”
左瑤兮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確實想過,若是祝雲墨科考不成功,她就帶著他離開京城,尋一處僻靜之地,過著男耕女織的簡單生活。
祝雲墨看著她,心中既感動又心疼。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為他著想,甚至連科考不成功後的打算都做規劃了。
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轉移了話題,提醒左瑤兮明日進宮需要注意的事項,尤其是左芹婉,讓她多加小心。
她一一答應下來,心中卻對兩人的默契感到一絲欣喜,她知道,祝雲墨明白她的心意,已然足夠。
次日,春日宴。
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各家貴女盛裝打扮,爭奇鬥豔。
宮女們身著輕紗羅裙,穿梭於花叢間,端著精緻的糕點和美酒,為賓客們斟酒佈菜。絲竹之聲悠揚婉轉,舞姬們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舞姿曼妙,令人目不暇接。
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端坐於高臺之上,他舉起金樽,朗聲道:“今日朕設宴款待眾卿,一是為了慶祝國泰民安,二是為了感謝各位愛卿的鼎力相助!”
“皇上聖明!”眾臣齊聲高呼,舉杯共飲。
而後,他面帶微笑,看著臺下熱鬧的景象,身旁坐著皇后,鳳冠霞帔,雍容華貴,皇子公主們則分列兩旁,談笑風生。
在宴席的一角,左瑤兮靜靜地坐在那裡,穿了一身素淨的月白色衣裙,未施粉黛,只挽了個簡單的墮馬髻,斜插一支白玉蘭簪子,整個人清麗脫俗,宛若一株空谷幽蘭。
她刻意避開了牡丹等豔麗的花朵,只在角落裡欣賞著不起眼的野薔薇,始終低垂著頭,默默地品嚐著面前的糕點,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瑤兮,許久未見,你似乎清減了不少。”坐在身旁的貴婦人突然關切地問道。她是當朝皇后的胞妹。
左瑤兮聞言,微微抬眸,對著貴婦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多謝夫人關心,瑤兮一切都好。”
貴婦人見她如此,也不再多問,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反而,左芹婉則截然相反,一襲牡丹紅衣裙,金絲銀線繡牡丹,珠光寶氣,恨不得將所有值錢的首飾都戴在身上,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她故作嬌羞之態,時不時掩唇輕笑,引來周圍不少貴女竊竊私語。
“瞧她那副狐媚樣,真不知羞恥!”長公主之女杜月兒柳眉倒豎,一臉不屑,她與左瑤兮素來交好,最看不慣這種矯揉造作之人。
“可不是嘛,聽說她還故意往三皇子身邊湊,真是不知廉恥!”另一位貴女附和道。
左芹婉頓時被孤立無援,站在宴會的角落裡,手裡緊緊攥著一方絲帕,幾乎要將它揉碎,她原以為今日這賞花宴,自己定能豔壓群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杜月兒處處與她作對,甚至還煽動其他貴女孤立她,她恨恨地瞪著杜月兒,卻見她正與那與人談笑風生,心中妒火更甚,心裡不甘心,一定要讓杜月兒嚐嚐被眾人嘲笑的滋味。
正在此時,乾霜姍姍來遲,一襲淺藍色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氣質清冷。
杜月兒見狀,立刻拉著左瑤兮和乾霜走到假山後,避開眾人,尤其是三皇子。
“霜兒,你總算來了!”杜月兒拉著乾霜的手,親暱地說道:“我們正說要去假山那邊賞花呢,你來得正好。”
乾霜淡淡一笑,說道:“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擱了。”
三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假山小路,來到一處僻靜之處。這裡花木扶疏,遮天蔽日,頗為隱蔽。
“三皇子的事情,你決定沒有,這麼躲不是辦法。”左瑤兮壓低聲音,又開口將顧慮說了出來。
乾霜聽後,秀眉微蹙,沉吟片刻,道:“三皇子此舉,的確有些唐突,我一定會解決的,或許只是一時興起,未必就是真的對我有意。”
聞言,左瑤兮心中稍安,卻仍有一些忐忑:“但願如此吧!”
幾株翠竹搖曳生姿,竹葉沙沙作響,乾霜,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宮殿,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我想要的,是自由,是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大宅之中,一輩子都身不由己。”
杜月兒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瞥見假山石縫中露出一截白骨,嚇得驚叫一聲:“啊!”
左瑤兮和乾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見那白骨森森,赫然是一具完整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