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你欺人太甚!”柳如煙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柳萱一怔,回頭看見柳如煙,臉上的囂張瞬間收斂幾分,但她旋即冷笑道:“姐姐這是何意?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我教訓她幾句,有何不可?”
柳如煙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柳萱的心尖上。她停在那綠衣女子面前,將對方從地上扶起。女子抬頭的一瞬,柳如煙愣住了。
“柳清漪?”她低聲喚道。
那綠衣女子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姐柳清漪!七年前那個溫婉清秀、才名遠揚的大姑娘,如今卻形容憔悴,眼神中滿是驚惶與卑微。
“妹妹……”柳清漪聲音顫抖,眼眶瞬間溼潤,“求你救救我!”
柳萱見狀,不屑地嗤笑一聲,“救你?你也配?當年牡丹宴上的醜事鬧得滿城皆知,你還有臉回來?”
牡丹宴!這三個字猶如利劍刺入柳清漪的心口,她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攥著衣襟,身體微微發抖。
柳如煙目光一沉,“閉嘴。”
短短兩個字,卻讓柳萱噤若寒蟬。她不甘地瞪了柳如煙一眼,卻不敢再多言,只能憤憤離去。
待周圍安靜下來,柳如煙看向柳清漪,“這裡不是說話之處,我們到禪院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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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內,一盞青燈搖曳。柳清漪跪坐在蒲團上,泣不成聲,“妹妹,我已無路可走了!七年前那場宴會毀了我的名節,如今連家族都容不下我。我只能流落街頭,被人辱罵踐踏……求你收留我,讓我做你的侍妾也好,只要能有個棲身之所!”
“侍妾?”柳如煙挑眉,她並未立即答應,而是轉身看向窗外。
前世,她對這位庶姐並無太多交情,只知道對方才貌雙全,卻因牡丹宴上的醜聞淪為笑柄,從此銷聲匿跡。而今重生,再次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讓她想起自己前世的悽慘結局——同樣被羞辱,同樣無助。
“姐姐,你可曾想過,這一切究竟為何而起?”柳如煙語氣淡然,卻隱隱帶著試探。
“為何而起?”柳清漪怔住,隨即苦笑道,“還不是因為我命薄福淺,被人算計……”
“不,”一道溫婉卻篤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鬱瀾緩緩步入禪院,她目光復雜地看了眼跪地哭泣的柳清漪,然後對著柳如煙說道:“妹妹,當年的真相,你難道不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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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瀾將七年前牡丹宴上的真相娓娓道來——原來,那場毀掉柳清漪名節的醜聞,並非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幕後主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大房夫人,也就是她們共同的繼母!
“大房夫人為何要害我?”聽完真相後,柳清漪痛哭失聲,“我自問從未得罪過她,為何要如此狠毒?”
鬱瀾嘆息,“因為你太出色了。你的才名威脅到了嫡女的位置,她自然容不得你。”
聽到這裡,柳如煙心底湧起滔天怒火。這位繼母果然蛇蠍心腸!不僅害了前世的自己,還毀了如今這個無辜的庶姐!
“姐姐既然找到了我,那便無需再擔憂。”柳如煙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從今日起,你便留在侯府,我自會護你周全。”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讓鬱瀾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這位素來柔弱隱忍的小妹,如今竟有如此果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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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途中,一行人的馬車行至山間小路時忽然停下。侍衛稟報:“夫人,有兩位公子攔住去路,說是打獵歸來,請您稍候片刻。”
“攔路?”鬱瀾眉頭微蹙,從車窗向外望去,只見兩騎飛馳而來,為首之人正是衍王趙珩!
趙珩一身玄衣騎裝,在陽光下顯得英姿颯爽。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到馬車旁,對著車內抱拳道:“長公主殿下,多日未見,可否敘敘舊情?”
鬱瀾掀開簾子淡笑道:“衍王殿下倒是風采依舊,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趙珩目光掃過車內眾人,在看到低垂眉目的柳如煙時頓了一頓,但很快恢復平靜。他揚手指向另一側的小徑,“本王與秦少狩獵歸來,不料誤入貴車行徑,還請見諒。”
話音剛落,他身後那位年輕俊朗、手持獵弓的男子便揚聲笑道:“衍王客氣什麼?不過是一隻兔子罷了。”說著,他從腰間取下一隻尚未斷氣的小兔子,高高舉起,“這可是我們今日最大的收穫!”
兔子渾身顫抖,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得讓人生憐。柳如煙眉頭微皺,下意識開口道:“秦少,這兔子尚幼,可否放它一條生路?”
秦少聞言挑眉,一臉戲謔地打量著她,“放生?夫人此言有趣,這可是我們辛苦抓來的獵物,又怎能輕易放走?”
趙珩卻忽然開口,“若夫人喜歡,本王願以鹿換兔,不知秦少意下如何?”
秦少聞言哈哈大笑,“既然殿下開口,那便隨夫人吧!”他隨手將兔子遞給趙珩,然後策馬離去,只留下一陣塵土飛揚。
趙珩親手將兔子遞給車內的侍女,又深深看了一眼始終低頭不語的柳如煙。他欲言又止,但最終只是淡淡說道:“望夫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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