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月考慮，要不要去見一下方時。
她好想方時啊。
上次在菜單上看到的聖源高中，她上網查了地址。
坐飛機幾個小時。
週末兩天，去一趟足夠了。
如果出其不意，突然出現，給方時的是驚喜還是驚嚇？
方時從來沒問過關於她的個人信息，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問過。
是無所謂，還是不感興趣？
一直以來，都是她纏著方時，方時會想見她嗎？
而且，夏晚月最擔心的還是方時在上高中，還沒高考。
她貿然出現，會不會打擾到方時，給方時壓力？
就在夏晚月糾結猶豫的時候，她這邊突然出現了問題。
李閒約夏晚月見面，夏晚月理所當然以為是商量劇本。
兩人在咖啡館碰面後，李閒神色有些奇怪。
夏晚月開始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事。
她本來就不喜歡對別人的私事好奇，何況李閒還是個男生。
問太多和過分關心，都比較容易引發誤會。
李閒如果不說，她也不會問。
夏晚月來時帶了筆記本電腦。
她掏出筆記本電腦放到桌子上，打開她為劇本修改的部分。
“學長，你先看下我標註的地方。”
夏晚月把筆記本電腦轉向李閒。
這次，李閒沒有像之前一樣，第一時間感興趣地查看。
而是看向她，眼神閃爍，面露羞愧。
“學妹，那個……”
李閒推了幾下眼鏡，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夏晚月心裡覺得奇怪。
等了一會兒見李閒還猶猶豫豫，夏晚月微微輕笑，主動詢問：“學長，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夏晚月的笑臉讓李閒更加羞愧。
李閒低下頭，不敢看夏晚月的眼睛，又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一咬牙，慚愧地小聲開口。
“對不起學妹，有人願意出錢投資，讓我把畢業作品，拍成電影。”
“他那邊提出條件，要……”
剩下的話，李閒有些說不出口。
是他主動要找夏晚月演戲的。
夏晚月連報酬都不在乎地答應了。
這些天夏晚月還花了很多精力為他修改劇本。
現在卻……
通過李閒的反應，加上他前面的話，夏晚月大概猜出來了他後面沒說出口的話。
夏晚月的心情沉了下來，有些鬱悶。
早知道娛樂圈是最看背景和資歷的地方，也是潛規則最嚴重的地方。
她都還沒進圈，就遇到這種事了嗎？
再看李閒，夏晚月眼中多少有些失望。
她答應演李閒這個畢業作品，本身就是因為李閒的誠意。
不然也不會明知道是個爛劇本，還費心修改。
她自認為這段時間跟李閒相處得還算不錯，在劇本溝通上也很和諧。
還以為他們多少應該算是朋友了。
沒想到……
不過也是，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要把別人看得太真。
夏晚月提醒自己，以後如果進了娛樂圈，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句話。
相比重活一世，這種小事，不值得浪費太多心力。
夏晚月很快調整好心態，重新勾起嘴角，掛上禮貌微笑。
李閒脖子都快彎斷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為難。
不過夏晚月已經完全放平心態，無所謂了。
李閒說不出口，夏晚月替他說。
“是投資人那邊要求，換掉我這個女主角嗎？”
夏晚月語氣平靜，甚至帶著笑意。
“投資人要求用他定的女主……”
李閒聲音小的幾乎是從唇縫裡露出來的。
話音剛落，李閒又猛地抬起頭，朝著夏晚月急切道歉：“學妹，非常抱歉，真的很對不起！”
李閒的手按在桌子上，試圖解釋：“我沒想答應的，可是，劇組其他人……”
李閒聲音小了下來：“劇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真的很對不起學妹……”
李閒看起來也是個老實人，夏晚月倒是不怎麼怪他了。
“沒關係的學長，我理解。”
夏晚月笑著搖了下頭。
她理解，也接受。
看了眼筆記本電腦。
夏晚月笑看著李閒問：“那劇本應該也不需要用我修改的了吧？”
要用的話，其實給他也可以。
李閒表情更加侷促：“學妹，我……”
李閒是真的覺得沒臉見夏晚月了。
他本身就很喜歡夏晚月，好不容易求到跟夏晚月合作的機會，卻泡了湯。
還是因為他的緣故。
夏晚月的話，讓李閒愧疚得無以復加，整張臉都因為難堪，變成了紅色。
夏晚月見狀，反過來安慰李閒。
“學長，你不用這麼愧疚，我真的能理解你的，你也是身不由己。”
“我以後也是要進娛樂圈的，怎麼會不知道資方最大的道理？”
夏晚月輕笑一聲，開玩笑說：“娛樂圈換角的事情很常見，我進娛樂圈肯定早晚也得遇見，就當先適應了，早點兒習慣了更好。”
夏晚月越是這樣說，李閒越是不好意思。
這麼好的學妹……
李閒握緊了下手，慚愧地看著夏晚月：“學妹不用安慰我了，這事是我不厚道。”
“按照合同，我會按三倍違約金來賠償學妹酬勞！”
夏晚月一愣：“合同？”
他們之前都是口頭承諾，好像沒簽合同。
李閒點頭，轉頭從揹包裡拿出兩份合同，遞給夏晚月。
“學妹看一下，這是前幾天就應該籤的合同，之前沒做好，還沒來得及籤。”
李閒認真看著夏晚月：“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我們把合同簽了，違約賠償，會按合同賠給你。”
嗯？
夏晚月沒想到李閒會這樣做。
她打開合同看了下，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
之前李閒說經費不足，她就沒打算要片酬。
但李閒覺得不好意思，堅持要給。
他們口頭上說的是兩萬塊。
可這個合同上，寫的卻是十萬。
“學長，你這是不是寫錯了？”
“沒錯，學妹如果看了其他條款沒問題，簽字就行。”
李閒推了下眼鏡，慚愧地看著夏晚月：“賠償金，由投資人出。”
夏晚月笑了。
“什麼都不做，白得一筆違約金，那也太不好意思了，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學長？”
聽到這時候夏晚月還在為他考慮，李閒感動壞了，把筆朝夏晚月手邊推了推。
“不會的學妹，你簽字等著收錢就行了。”
又帶著股怨氣小聲說：“反正人家錢多。”
夏晚月笑出了聲，“那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夏晚月拿起筆，飛快在合同上籤下了她的名字。
白給的錢，不要白不要。
李閒拿到夏晚月簽完名的合同，表情終於鬆了下來，心裡的愧疚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