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晚月沒有像程宛宛一樣，問過他想去的國家和學校，但方時知道，這是早晚的事。
來上國際學校的，誰不是早早訂好了出國的計劃？
除了他。
壓抑情緒襲上心頭，方時又不想接夏晚月的電話了。
但夏晚月一直打來。
在打到第五遍的時候，方時還是接了。
方時把手機放到耳邊，沒有出聲。
等了一會兒，也不聽夏晚月說話。
方時微微皺了下眉，覺得有點奇怪，低聲開口：“說話。”
夏晚月嬌滴滴地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這下輪到方時不明所以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聽夏晚月開口。
接電話的時候不想接，掛電話的時候又不想掛。
方時懷疑夏晚月在學他，抿了下唇，又重複了一遍：“說話。”
這次夏晚月終於開口了。
夏晚月又嬌哼了一聲，故作生氣地說：“阿時我要討厭你了！”
方時皺眉加深，抿了下唇，明明很在意，開口卻很冷淡：“隨便你。”
一副滿不在乎，無所謂的樣子。
方時站在綠化帶旁邊，低著頭，無意識地踢著地上的臺階，眼神發暗。
嘴上說著隨便，手機卻依然放在耳邊，沒有拿開，像是在等著夏晚月下面的話。
還好夏晚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不然能被他這冷淡的態度氣跑。
聽不出來她是在鬧彆扭，想要他說句好話嗎？
哪怕問一句為什麼也行啊！
夏晚月嘴一撇，故作委屈地問：“你是不是揹著我，有別的女朋友……女生朋友了？”
方時愣了下，低聲說：“沒有。”
“騙人，你給我發的視頻我看了，剪輯方式，還有配的音樂，明顯都是女孩子的手筆！”
“你揹著我跟別的女生好了！我生氣了！”
聽到夏晚月似嗔似嬌的控訴，方時眉心緊皺。
一個視頻，她是怎麼看出來是女生剪的？
方時不懂。
還有夏晚月的話，他哪裡跟別的女生好了？
方時抿了下唇，輕聲說：“沒有。”
電話那頭的夏晚月勾著嘴角，聲音假裝不高興地故意問：“沒有什麼？”
方時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低聲說：“沒有跟別的女生好。”
夏晚月捂著嘴偷笑。
上輩子她是方時的初戀，她當然知道方時現在不會喜歡上別的女生。
卻沒想到逗方時這麼好玩兒。
當然也不全是逗方時，她對出現在方時身邊的女生也很在意。
萬一因為她過早聯繫方時，發生改變呢？
方時是她的，不準任何人染指。
夏晚月故作不滿地嗔怪質問：“那是誰給你剪的視頻？”
方時在綠化帶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語氣平淡地說：“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男的女的。”
方時頓了下：“女。”
“不認識的女生為什麼要給你剪視頻？你給人家錢了嗎？”
“我不會，她幫忙。”
“那是她主動要幫你的，還是你先找她幫忙的啊？”
“她。”
方時雖然每句話都很短，但卻是每個問題都回答，而且絲毫沒有不耐煩。
夏晚月嬌哼：“一個女生，主動給你幫忙，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沒有看你，長時間的觀察你，她怎麼會發現你需要幫忙？”
“再往前倒推，她為什麼會看你？你想過沒有？”
方時上身前傾，手肘抵在膝蓋上，低頭目光平淡地看著地上的石頭，語氣隨意地說：“沒想過。”
他也懶得想。
反正都無所謂，跟他無關。
夏晚月嬌嗔地罵了句：“臭阿時！討厭你！”
方時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手機裡傳來嬌軟撒嬌的女聲。
“阿時，你不要跟別的女生交朋友好不好？我想當你唯一的女、生朋友。”
方時眼神暗了暗，想起程宛宛問他的問題。
他忽然也想問問夏晚月，她打算去哪個國家，哪個學校留學？
他們倆不應該，也當不了朋友……
方時張了幾次嘴，卻有些問不出口。
夏晚月現在是他除了遊戲外，唯一能放鬆的存在。
一旦問出口，就意味著離失去這個朋友不遠了。
最終，方時還是選擇了逃避。
避一時，算一時。
方時自欺欺人地想。
見方時遲遲不說話，夏晚月又故作委屈地說：“阿時～你不答應我，那你想要幾個女生朋友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都只想要你一個男生朋友的！”
方時目光閃了閃。
他一個男生朋友嗎……
“隨便你。”
夏晚月不讓他糊弄敷衍。
“隨便我什麼？隨便我當你唯一的女生朋友嗎？”
方時不回答。
“是不是啊阿時？阿時～”
方時像是被她煩得受不了，煩躁地說了句：“隨便你怎麼想吧。”
夏晚月笑起來：“你說的啊！我就想我是你唯一的女生朋友，你不許跟除了我之外的女生有多餘接觸。”
“阿時～”
夏晚月放起聲音，語氣輕柔且認真地說：“我想你是我的……”
停頓了好一會兒，夏晚月才又掩蓋似的吐出三個字。
“好朋友。”
“阿時，我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時在夏晚月的嬌聲軟語中漸漸失神。
胸口處似乎出現了一道溫熱的清泉，從裡面湧出的涓涓細流，一點點地在滋潤他心口的乾涸。
原本空蕩蕩的地方，開始有什麼東西緩緩生長。
方時回到包廂後，沒有再回原來的位置，而是找了個兩邊都是男生的空位坐下。
這樣總行了吧？
手機接連震動，方時點開，是夏晚月發來的消息。
【嗚嗚嗚嗚嗚嗚嗚！阿時好帥啊～我要是在現場，一定超大聲音給阿時加油！】
【原來阿時打籃球這麼厲害啊～帥暈我了～】
【人家也想給阿時哥哥當啦啦隊～阿時哥哥加油～阿時哥哥好棒～】
方時眉目舒展，輕扯了下嘴角。
想給他加油，為什麼不來？
就會說得好聽。
如果可以，夏晚月當然也想在現場給方時加油，可她不是去不了嗎？
看著視頻裡，方時比她記憶裡稚嫩不少的臉龐，夏晚月既開心，又懷念。
好久不見啊，阿時。
只要夏晚月知道，他們隔著的不僅僅是屏幕，更是兩世。
夏晚月突然很想去見方時，抱住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