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兒,你爹可是發熱了?”宋婉凝見女兒眉頭皺起,心裡莫名地緊張起來。
見孃親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姜知妤方知自己失態。
目露擔憂地道:“衙役說今晚有可能住寺廟,也不知道寺廟裡有沒有床,爹的傷口還疼,寺廟裡沒床可怎麼辦?”
宋婉凝鬆了一口氣,“只要頭頂有瓦片就好,大不了我們去尋找枯草墊一墊,再把板車上的棉絮墊上,咯不著你爹傷口。”
姜尚嶸也說道:“閨女別擔心,爹不要緊,這板車上挺軟的,我就宿在板車上也可以。”
姜知妤又伸手摸了摸父親的額頭才去一旁坐下。
“小姐,可是老爺傷勢有變化?”
“老爺有發熱症狀了嗎?”
玉珠和如意雙雙關切地問。
姜知禮搖了搖頭,“暫時無礙,一會兒你倆跟我在這附近找一找有沒有可入藥的草藥。”
儘管傷口處理得及時,父親傷得太重,剛才她把脈時,發現脈象異常,有要開始發熱的徵兆了。
空間裡的藥材俱全,她需要一個熬藥的機會。
玉珠和如意對小姐看懂了醫書深信不疑。
玉珠一口嚥下嘴裡的雞蛋,接過如意手裡的水囊喝了一口水。
一臉認真道:“奴婢記住雪見草的模樣了。”
“奴婢也會識別。”
主僕三人拿了一個空布袋就往一旁的樹林裡走去。
一路上大家解決三急都是去樹林裡,也沒有人趁機逃跑。
衙役仍然朝這邊吼了一聲:“如果有人想逃跑,其家人就地格殺,有逃跑心思的人想清楚了!”
三人頭也不回地往樹林裡走去。
老太太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鬱鬱蔥蔥中,連忙站起身對衙役解釋。
“大人,我們早上剛分了家,你們可要明鑑,若他們有人逃跑,可不關咱們的事。”
“對!不關咱們的事。”姜尚銘父子幾人站起來紛紛撇清關係。
衙役瞥了他們一眼,冷冷地道:“知道了,要想活命,看管好各家的人!”
“哼!狼心狗肺的東西,從前人家得勢的時候,咋不見撇清關係?!”
不遠處,一箇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滿臉譏諷地道。
說話的男子正是與姜尚嶸相熟的人——賀時章。
賀時章在光祿寺任職光祿寺卿。
光祿寺卿本就是一肥差,現在皇子之間暗地裡風起雲湧,太子和其他皇子想要安插進自己的人。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現在城門的火還沒燒旺,他這池魚就被人清理出京城了。
聽見有人為大房鳴不平,二房的人全都閉嘴裝鵪鶉。
姜月華目光不時朝對面看去,見大家都吃著雞蛋。
她在心裡暗暗詛咒,都噎死得了!
曲氏見女兒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面,伸手扯了扯姜月華的衣袖。
“別看,吃個雞蛋而已,不稀罕,等路過鎮子,娘讓祖母給你買滷肉吃。”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妾室崔氏幽幽地道:
“姐姐說得容易,衙役們都指望著把大家手裡的錢榨乾,饅頭都賣五十文一個,他們怎麼可能讓咱們去買四十文一斤的滷肉吃?”
崔氏身份低微,儘管育有姜辰這個兒子,這個家也沒她說話的權利。
另一個妾室易氏出身青樓,一直被老太太嫌棄。
她才二十出頭,又無所出,分家的事她插不上話也漠不關心。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句都不摻和。
她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啃著手裡的粗麵窩窩頭,目光眺望著遠處,彷彿在欣賞遠處青黛如畫的山巒。
她原本飯量就不大,一個粗麵窩頭和一個饅頭也夠了。
表面雲淡風輕,心裡卻在盤算著未來。
姜尚銘從前是官家人,把她從青樓贖出來做了妾。
有姜尚銘的寵愛,還有姜家大房這棵大樹,獨住一隅小院,日子倒也滋潤。
現在淪為流放犯,顛沛流離,居無定所。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回到青樓,輾轉承歡於不同男子之間。
她正值韶華,邊疆天寒地凍,還得辛苦勞作,易姨娘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樹林裡。
姜知妤每找到一種草藥都拿給玉珠和如意看,並給兩人講解草藥的名和藥性以及生長環境。
在姜知妤的帶領下,玉珠和如意很快就能識別出幾種常見的草藥。
“小姐,這紫花地丁真漂亮,以前跟夫人去城外踏青也見過,沒想到這也能入藥。”玉珠捻著一簇紫花地丁小心翼翼地放進布袋。
姜知妤耐心講解,“紫花地丁清熱解毒,尤其是解熱毒效果很好,鼠疫,疔瘡,都可入藥。”
“這一路上洗漱都不方便,很容易長疔瘡,奴婢得多采一點。”如意手不停歇,很快就採了一大把。
突然,一株結著小紅果的野草躍入眼簾。
“小姐,這果子像熟透了,可以吃嗎?”玉珠說著就摘下一粒作勢要放進嘴裡。
“別!不能吃,這果子有毒。”姜知妤連忙拉住玉珠的手。
慌亂中手上一用力,紅果子被捏破,鮮紅的汁流了出來,染紅了玉珠的手指。
“快找水淨手,這是蛇床草,果子有毒,葉子和根莖可入藥。”
姜知妤把玉珠和如意支開,她把那一片蛇床草的果子全都摘了放進空間。
蛇床草還有一個功效,那就是蛇抵抗不了果子的味道。
只要有蛇床草的地方,附近必然有蛇。
片刻後,兩人回來時已經不見了小紅果的影子。
兩人還來不及問,姜知妤催促道:“咱們快回去,一會兒衙役又得吼起來了。”
回去的路上,姜知妤又跟玉珠和如意講蛇床草其他的功效。
姜知禮見玉珠提著鼓鼓囊囊的布袋跟在後面。
他問:“妹妹去找野菜了?”
“不是,是退熱的草藥,今晚想辦法熬藥給爹喝,只要平穩度過三天就沒大問題了。”
姜知禮面露驚訝,“妹妹會草藥配伍?”
“我看的那本醫書恰好有退熱的方子,配伍簡單,這裡一共就六味草藥,我且試試。”
姜知妤說完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孃親,壓低聲音道:
“二哥哥,我剛才試著給爹把脈,發現他有發熱的跡象,別聲張,娘會擔心。”
“妹妹會把脈?”
“會一點,我會不斷地學,我還想跟二哥哥學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