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於到達縣城，一家四口下了車，楊文禮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好讓楊佩蘭能從系統商城裡買水。
楊佩蘭花11.6買了24瓶350毫升的山泉水，楊文禮三下五除二幫著拆了包裹，拿了一瓶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
等楊佩蘭把剩下的水和垃圾收進系統倉庫，在巷子口望風的楊安才終於得以過來。
楊文禮掏出水擰開蓋子，一家四口輪流喝過水，楊佩蘭又把空瓶收起，從倉庫裡拿出了楊文禮的軍綠色挎包。
挎包裡裝的都是手錶，只不過沒有用盒子裝，用的是楊佩蘭從系統裡買的老式手帕。
楊文禮挎著包，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
包裡一共裝著二十塊手錶，他不緊張才怪，都差點同手同腳了。
楊佩蘭趴在他背上，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強忍著笑意認路，指揮著楊文禮朝哪裡走。
現在的縣城和十年後大體規模差別不大，街道也差不多，一家人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離車站最近的黑市。
楊佩蘭嫁給林愛國那個渣男後，為了三個白眼狼，可是把縣城裡幾個黑市都摸透了的，她帶楊文禮去的這個黑市是縣城裡有錢人最愛去的一個。
進黑市得交門票，一人五分錢，楊文禮很痛快交了錢，得到一句低沉的“看好孩子，不許弄出動靜”後，帶著妻兒進了那條不算長、不算寬並且兩頭都有人把手的巷子。
巷子裡沒什麼說話，即便是說話，也猶如竊竊私語，大家基本都是用眼神和動作比劃交流。
楊佩蘭輕輕拍了拍楊文禮，楊文禮反應過來，默不作聲挽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挽上的兩塊手錶。
李淑見狀，也挽起了袖子，她一隻手牽著楊安，另一隻手腕上同樣戴著兩塊手錶。
他們一家人的動作不算大，但混跡黑市的都是什麼人？
不說個個都是火眼金睛，但眼神就沒有一個不好的，誰能看不到他們手腕上的表？
是以，他們一家四口剛找到地方坐下，就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跟了過來。
中年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再結合他手上老繭的位置，楊佩蘭猜測，他應該是鋼鐵廠的工人，而且還是個高級技工。
“什麼價？”男人看著楊文禮手上圓形表面的表，小聲問出三個字。
楊文禮四下看了看，伸手比了一個【10】，又比了一個【5】。
男人眉毛一挑，搖了搖頭，跟著比劃了一個【10】，又比劃了一個【2】。
這下就換成楊文禮搖頭了，他在大隊裡賣給知青都是賣的130元，這人還120元，他當然不能賣。
男人見狀，又比劃了一個【10】和【2】，最後又比了一個【5】，意思就是125元。
楊文禮還是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也沒變過，沒有絲毫不耐煩，也沒有說趕那男人走。
他比劃了【148】，給男人少了2元。
男人咬了咬牙，把價格提到了138元。
楊文禮沒答應，而是取下一塊手錶，拿到男人面前，讓他仔細瞧瞧做工。
這個表可是獨一份兒，哪裡都沒有賣的。
男人目不轉睛盯著表，眼底閃過激動和崇拜。
最後不得不咬牙掏錢，數出148元買下了那塊手錶。
楊文禮十分大方，從兜裡抽出一張格子手帕遞給中年男人，並示意他用來包表。
男人總算露了個笑臉，把表往手腕上一戴，再把袖子拉下來擋好，快步離開了黑市。
他前腳離開，後腳立即又來了人。
這次來的是一名用頭巾包著臉的婦女，她手腕上還挎了個菜籃子，裡頭裝了兩根白菜。
她一過來，李淑就不動聲色把自己的手腕抬高了一些。
女人的眼神好，她剛剛在旁邊看到了那中年男人買表的過程，所以直接衝李淑比劃了一個【10】、一個【4】和一個【8】，李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坐在她身邊的楊安拉了拉她。
李淑點了點頭，從手腕上摘下一塊表。
女人走到角落，揹著人從衣服裡掏出手帕，數出一卷錢，過來和李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高高興興離開。
李淑趕緊把錢塞進了楊文禮挎著的軍綠色挎包裡。
楊佩蘭一手拿著紅薯，另一隻手不經意間搭在挎包上，被李淑剛剛放進去的錢收進了系統倉庫。
一直到中午，一共賣出了六塊表，一家四口的嘴就沒合攏過。
見時間差不多了，楊文禮背起楊佩蘭，“走，去吃飯！”
……
……
然而，四人興沖沖的進了國營飯店，因為沒有糧票和肉票，花費就稍微要高一些。
比如肉絲麵，有糧票的話，一碗就8分，沒有糧票，一碗就要一毛二。
楊文禮要了四碗肉絲麵，又花五毛買了一份紅燒肉。
楊佩蘭雙手支著下巴，正百無聊賴，卻不想就聽到了一個讓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聲音。
“為人民服務，你好，要一碗肉絲麵。”
她猛地回頭，就看到穿著一身軍裝的林愛國，還挎著軍綠色挎包和軍用水壺。
這時候的林愛國還很年輕，才只有19歲，看起來一身正氣，格外英武不凡。
楊佩蘭想了想，他應該是回家探親，林家在離縣城很遠的五安村。
當初林愛國他媽非要大雪天讓她去村裡拿蘿蔔，她死也不會忘記那個連自行車都進不了的村子。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林愛國察覺到了，回頭正好跟她對上視線。
見到一對小朋友都在盯著自己看，他衝他們露出了一個微笑。
楊佩蘭：……
笑個錘子，死渣男！
她冷漠轉頭，看到了楊安眼裡的崇拜。
楊佩蘭：……
崇拜兵哥哥可以，崇拜林愛國堅決不行！！！
“哥哥，陪我翻花繩。”楊佩蘭出聲，吸引回楊安的注意力。
楊安點了點頭，從自己口袋裡掏出繩子，跟小妹玩了起來。
看著小妹臉上的笑，他也不自覺跟著笑了起來。
肉絲麵和紅燒肉上來後，楊佩蘭第一個得到了一大塊紅燒肉，第二個則是楊安。
“蘭蘭是家裡的功臣，安子今天是爸媽的好幫手。”
楊文禮語氣驕傲，眼角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