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萬兩銀子砸得瞌睡蟲跑光的鄭離驚,陪著到母親和兄長用了早膳才回棲霞苑。
然後倒頭就睡到午後未時末。
這次算是睡了個大半飽,但省了一頓午膳的肚子,打鼓得厲害。
比她早醒半個時辰的善若,吃了半盒昨日買回來的糕點,倒是沒餓著。
“師姐,中午老夫人那邊的嬤嬤來找你,讓你醒了趕緊過去一趟。”
“又找我?有完沒完了?”
剛睡醒犯點起床氣的鄭離驚,語帶不耐煩。
善若也覺得府裡事兒多,師姐回府剛三日都沒得閒過。
“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
“說是要你見什麼貴人來著。”
善若是聽鳳玲轉述,她其實不太懂什麼意思。
“貴人?”
啥貴人?
吃了兩塊糕點讓五臟廟沒那麼鬧騰後,鄭離驚的起床氣才散去。
梳洗了一番才聽鳳玲稟明白什麼意思。
原來是府裡接到宮中旨意,老夫人才讓人來找她。
但鄭離驚依然不解,宮中旨意關她何事,她又不識宮裡的人。
鳳玲瞧著二小姐似乎不上心,就告訴她:“貞妃娘娘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向來看重老夫人, 每次貞妃娘娘召見老夫人和大小姐,都會得賞賜回府,這可是咱們伯府的榮光。”
這與有榮焉的話,讓鄭離驚側目。
府里人她都還沒記全,又冒出個貞妃娘娘要見。
善若說得沒錯,真事兒多。
這次仗著稟了這事,鳳玲跟著二小姐去往鶴松堂。
鄭離驚一路聽著貞妃娘娘與武安伯府一匹布長的淵源。
原來貞妃娘娘是老夫人親妹妹的女兒。
老夫人的妹妹和妹夫年紀輕輕就先後病故,留下一個女兒得老夫人垂憐接到了府中照料。
後來這外甥女成了皇帝妃子,依然對撫養自己長大的老夫人十分親近。
相當於視武安伯府為她的孃家。
這位算起輩分是表姑母的娘娘,鄭離驚想不通她為何要見自己。
是要表親情,還是彰親威?
對於她來說,其實無論是什麼都大可不必。
鄭離驚懶得多猜測,腳邁大步的前往鶴松堂。
“小姐,您慢點走,姑娘家不可撩裙襬走路。”要小跑才能跟上的鳳嶺,氣喘吁吁的提醒。
嫌襦裙裙襬過長困腳的鄭離驚,沒聽鳳玲的話,依然走得飛快。
快去快回,不要耽擱她吃晚飯。
沒能喊人慢下腳步的鳳玲,跟得腹生牢騷。
來到鶴松堂,老夫人和王氏還有她的女兒都在。
鄭唯真也在,喪眉拉臉的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聽說祖母找我,不知有何事?”鄭離驚請安後開門見山。
鄭老夫人知道她昨夜徹夜煉丹,府裡的事無有脫離她掌控。
是以早上這孫女沒來請安她也沒說什麼。
但沒想到中午會有旨意入府,本想要闔府接旨,結果傳旨天使聽說她這孫女熬夜煉丹正在補眠,居然讓人別去打擾。
這樣特殊開恩讓老夫人十分驚訝,讓她不得不對這孫女重新評估。
“寧丫頭,祖母問你,你真的只是幼時見過仙尊?”
鄭離驚聽稱呼略挑眉,聽問題覺莫名其妙。
不是說什麼娘娘要見她嗎,扯上仙尊做什麼。
“是,長大後就很少見到。”
“也就是說你長大後還見過仙尊?”老夫人盯著孫女的臉,試圖分辯她話語的真實性。
大孫子說得沒錯,他們不瞭解她。
一切判斷都是基於自以為的臆斷。
鄭離驚知道不能像第一天那樣糊弄過去了。
但她依然選擇說三分留七分:“仙尊深居金頂塔靜修,玄隱門的人都極少能見到她老人家的身影,我也只是遠遠得以瞧上幾眼。”
從仙尊寶座到她日常跪坐的蒲團,大概有三四丈距離,是挺遠的。
至少比現在她見老夫人的距離遠。
老夫人眼睛一眯,似乎找到漏洞:“你怎知玄隱門的人極少見到仙尊的身影?”
“玄隱門的大修士告訴我的啊!”鄭離驚答得坦然。
“你還認識玄隱門的大修士?”鄭老夫人頓時坐直身子。
“自然認識,仙尊座下的大修士下山都經過凌雲觀,有空都會指點我一下。”
仙尊共有六位親傳弟子,皆為大修士。
年過八旬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已經羽化。
餘下四位有兩位年過古稀,最年輕的六徒弟也年近花甲。
這些還活著的大修士,在大晉亦是鼎鼎有名。
“你得過仙尊座下弟子指點煉丹?”老夫人的臉色變幻了幾下。
“是。”
“那你昨日為何不說?”
鄭離驚再次驚訝:“您老也沒問啊!”
所以,又要怪她不說嗎?
老夫人被那雙清洌洌的眼眸洞穿般,神色略有尷尬,但很快就板起了臉:“你該主動說出來,而不是讓我們一無所知產生誤會。”
“本想說來著,但沒機會。”鄭離驚坦言。
以己認知定事物,何曾給人機會先解釋。
王氏看到婆母的臉色又變得難看,她連忙說道:“寧姐兒剛回來,許多事我們都未知曉,要不你說說這些年在凌雲觀的事?”
剛回來那日不在意,現在問,遲了。
鄭離驚笑了笑,“每日吃齋唸經,打掃殿宇,沒事就自己看點雜書煉點雜技,這就是我在凌雲觀過的日子。”
想聽什麼?
她三言兩語就能概括完。
王氏:……
這侄女怕是前怨後怨都有了。
老夫人看到小兒媳也遭了堵,忍了忍終是放過這話題。
“今日宮裡來了旨意,要你們姐妹幾個明日入宮覲見皇后娘娘,叫你來是提點你一下,進宮莫要丟規矩。”
“皇后娘娘?”
不是什麼貞妃娘娘?
鄭離驚側頭看了眼鳳玲,這都能弄錯。
鳳玲慌得垂下腦袋,她以為宮裡旨意是貞妃娘娘所下,哪想到是皇后娘娘。
鄭離驚沒問皇后娘娘為何會召見自己,而是直接問進宮要注意什麼。
既然是天家旨意,就沒有臣子家說不的權利。
召見,她覲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