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遇臉色陰沉,眸子忽明忽暗。
“什麼東西?”
“我的…骨灰。”
易遇鉛灰色的瞳孔震了震,微薄的唇瓣也抖了抖。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銀色戒指,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姑姑,你不是在這裡嗎?哪裡來的骨灰。”
我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易遇在生氣,可是我卻沒有任何理由責怪他。
“易先生,如果您有,並且願意給我們,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交換。”
顧時夜攬著我的腰,平靜地說道。
易遇的臉龐似笑非笑,他轉身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向後靠了靠。
他抬眸盯著我,眼裡繾綣著嘲弄笑容。
“我有,但是你們能拿什麼東西交換?”
“金銀珠寶,奇珍異物,你隨便提。”
顧時夜站在我的身旁,周身散發著琢磨不透的氣息。
易遇輕笑了一聲,鉛灰色的眸子迅速暗下去,猶如海底的漩渦。
“姑姑,你知道我要什麼。”
此時的易遇好像真的成了易先生,運籌帷幄,偏執又疏離。
我沉默著,也許我不該來這裡,不過是每月承受錐心之痛而已,比起在這裡傷害易遇,又有什麼不能承受的呢?
我轉過身,想拉顧時夜離開。
“易先生,你到底要什麼?”
顧時夜還是開了口,我想起他臂膀上被我抓傷的傷痕,想起他每次通紅的眼瞼和每次都無法舒展的眉頭,我又猶豫了。
“姑姑,留在這裡,陪我。”
冰冷的語氣裡藏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請求,我的心頭一震,抬頭看了一眼顧時夜,他的臉陰沉得有些可怕。
“四哥,我們回家吧。”
留在這裡,就會傷害兩個人,不如就讓易遇一直這樣記恨我好了。
顧時夜垂頭看著我,墨色的眸子裡有亮晶晶的東西閃動著。
“夫人,我不願你再承受那樣的痛苦。”
轉而,他看向易遇。
“需要幾天?”
“一輩子。”
“不可能。”
顧時夜向前邁了一步,將我擋在了身後。
片刻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語氣稍微軟了下來。
“易先生,夫人沒有那麼多時間,五天可以嗎?”
我從沒有見過如此妥協的顧時夜,我抓住他的手,低聲說:“四哥,我沒事的,我們回家吧,再想別的辦法,好嗎?”
可是我們都清楚,沒有其他辦法了,顧時夜動用了北大州的所有勢力和人力,都沒有找到能夠治癒我的辦法。
只有系統給的唯一的方式,而這個方式無疑是在懲罰我們所有人。
“好啊,那就五天。”
沒想到,易遇竟然答應了,他站起來朝我走來,拉過我的手,道:“從現在開始。”
冰冷的手掌全是汗珠,我感受到易遇的手還有些發抖。
我想掙脫掉,顧時夜單手環抱著我,在我的頭頂落下了一個吻。
“夫人,我就在隔壁等你。”
說著,顧時夜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屋裡靜的有些可怕,被易遇握著的手也在冒汗,我動了動,想拿出來。
“就這麼不願意和我接觸嗎?”
易遇的聲音響起,帶著顫抖和痛心。
我轉頭撞進那悲哀的眸子裡,心頭一震。
“易遇,我…只是想擦擦汗。”
話音剛落,易遇猛的用力,將我拽進了他的懷裡。
“姑姑,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去找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有什麼溫熱的溼潤滑落進我的脖頸,易遇抱著我,整個人都在抽泣。
我雙手輕拍著他的背,似在安慰一個委屈的孩子。
“我沒有生你的氣。”
“如果你想讓我留在這,我也願意陪你,只是,十五那天放我離開,行嗎?”
今天初十,我只能在這留五天,我並不想讓易遇看到我發病的樣子。
這樣的痛苦,不應該再讓他來承受。
易遇鬆開我,晶瑩的眸光中閃著不可置信和憤怒。
“你就這麼急著去見那個男人?”
“易遇,他是顧時夜,是…我的夫君。”
易遇盯著我,眸光忽明忽暗,良久,他將我抱起來向臥室走去。
“易遇!你幹什麼?”
我慌了,我太清楚易遇的為人了,為了滿足自己,他真的會不管不顧。
易遇將我丟在床上,扯掉了自己的領帶,解開了襯衣的扣子,露出好看的肌肉。
我撐著雙手想爬起來,易遇已經欺壓上來,他扼住我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你明明…做了我的愛人。”
“易遇,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冷靜點,這些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哪些事情?是你做了別人的妻子,是你帶著自己的夫君來見我,卻只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還是,你壓根就沒想過回來找我?”
易遇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迎面撲來的怒氣。
“易遇,你先放開我。”
“不放!”說罷,易遇的唇便壓了過來。
溫熱的,帶著眾多的怒火,似要將我燃燒殆盡。
我想叫他,卻支支吾吾怎麼也發不出聲。
我想推開他,手腕處卻被控制著無法動彈。
這個吻冗長而熱烈,幾乎要將我吞噬。
許久,在我快要窒息時,易遇終於挪開了他的唇,只是那溫熱從我的唇邊移向了耳旁,鎖骨。
我大概是被這個吻亂了心神,整個腦海裡全是易遇破碎的眸光,再也使不出任何力量來反抗他了。
“姑姑,我很想你,你真的不想我嗎?”
易遇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樣,鑽進我的耳朵,入了心神。
肩上的吻越來越密,窗外的風吹進來,落在裸露的肌膚上,微涼微涼。
就在熱烈的吻落在我的胸口時,我的心臟又疼痛起來,刺骨鑽心。
我不由得蜷縮起身子,捂住了胸口。
“姑…姑姑?”
易遇愣神,他停止了動作。
疼,像無數根尖銳的刀子在心口處凌遲一般。
這是今天第二次,在易遇親近我時,在我忘乎所以時。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異樣,易遇抱起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裡。
我貼在他的胸口,能夠清楚地聞到他的氣味,感受到他的心跳。
然而疼痛感更加激烈,我甚至開始發抖。
此時,冰冷的熟悉的聲音竟然在頭頂響起來。
“主神空間的規則從來不允許任何人修改,這就是你們的懲罰。”
“如果你不想額外受這些苦,就不要再對這小子動感情了。”
“你是應該留在北大州的人,是因為顧時夜和我的交易才能留下來,所以系統給你的意識,只允許你對顧時夜有情。”
“如果你還想對其他任何人有情,那就只能承受這鑽心的折磨。”
“姑姑,姑姑!”
系統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易遇焦急破碎的呼喊。
原來如此。
怪不得剛才靠近顧時夜,想著顧時夜,痛感就慢慢消失了。
“四哥…”
越來越深入骨髓的痛讓我忍不住呢喃道。
只是因為我全身顫抖,我沒有察覺到易遇在聽清楚我的聲音後,他猛然僵住的身體,從頭涼到腳。
許久,我聽見易遇微弱絕望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我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