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易遇跑過來直接將我摟進了懷裡,他的雙肩微微顫抖,而我卻不知該抱著他,還是該推開他。
“夫人,這是…你的侄子?”
顧時夜冰涼的聲音響起,易遇鬆開我,鉛灰色的瞳孔震動著,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夫人?”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覺得心臟處隱隱作痛,有些呼吸不過來。
顧時夜走過來握緊了我的手,伸出另一隻手道:“我是顧時夜,或者你可以叫我姑父。”
易遇輕笑了一聲,突然嘴角的笑容僵住,眸子裡升起了複雜的情緒。
“你…我記得你…在波瑞阿斯號上,闖進姑姑房間裡的人,是你。”
易遇的聲音裡帶著顫抖,他低頭看著我,那溢出來的悲哀似乎快要把我淹沒。
“易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我這次來西大洲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們換個地方談。”
沒想到,易遇把我們帶到了我們之前的“家”裡。
然而,他把顧時夜攔在了外面,冷漠且帶著一絲怒火地說:“這是我和姑姑的家,拒絕任何人進來。”
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易遇的執拗,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只能握了握顧時夜的手,輕聲道:“四哥,我沒事。你先去安排休息的地方吧,晚點來接我就好。”
顧時夜冷冽的目光掃視著屋子,掃過易遇,最後落在我的臉上時,柔和了許多。
“嗯。我等下來接你。”
顧時夜俯身在我的唇邊落下一個吻,他轉身的時候,我隱約感覺到他故意瞟向我身後的易遇,帶著絲絲的警告。
關上了門,房間就剩我和易遇,我環顧四周,屋裡的陳設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而易遇站在那裡,他看著我,鉛灰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霧氣,我有些手足無措。
“易遇,你過得好嗎?”
良久,他微微一笑,卻不似以前那樣真心。
“姑姑,我從沒想過,你會帶著另一個男人回來。”
易遇的聲音很輕很輕,好似被悲痛壓垮一般,我甚至能聽到他心臟跳躍的聲音在逐漸變弱。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了易遇,將頭放在他的心口,輕輕嘆著氣。
“易遇,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我也解釋不了。
易遇也將我抱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雙臂的力道逐漸加強,似乎要將我揉進身體裡。
“姑姑…你是不要我了嗎?”
顫抖的嗓音裡帶著哭腔,我第一次知道,我的易遇是這麼脆弱。
“易遇,我沒有不要你,但是我無法跟你解釋。我是從北大州來的,你明白嗎?”
其實在見到易遇的那一刻,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心臟處莫名地疼痛,就連對顧時夜的情感都好似在削弱。
也許,這是系統的另一個規則。
系統說我不能在北大州以外的地方超過一個月,否則我的身體將在這個世界永遠消失。
而此刻,我好似明白了一點。
良久,易遇緩緩鬆開我,他垂頭望著我,用手指緩緩擦拭著我眼角的淚。
我竟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了淚水。
“姑姑,別哭。”
我微微一笑,拉著易遇坐在沙發上,關心起他最近的生活。
原來,距離我上次離開過了一年多。
我怎麼也算不清這個世界的時間差,也就懶得去關心了。
“姑姑,你還記得上次離開之前答應我的嗎?”
易遇的手掌在我的臉頰摩挲著,嘴角繾綣著愛意滿滿。
我想起那晚在煙花下,易遇掠奪似的吻持續了九分鐘。
在我愣神之際,易遇的臉忽然湊過來,溫熱的唇就覆蓋在我的唇上。
我心頭一驚,顧時夜的臉突然閃現在我的面前,當我一把推開易遇時,我好似聽到自己心臟深處某個地方破裂的聲音。
易遇的眸子逐漸變暗,暗到好像一個黑洞一般,裹挾著怒火和佔有,似要將我吞噬。
“你…不是我的姑姑。”
“砰…”
心臟又疼了起來,我握緊拳頭,咬緊牙關,背對著易遇。
我不想讓他看出來什麼。
冷汗從我的額頭滴下,我抬手看到手腕上的鐲子,顧時夜的聲音在我的耳旁浮起。
心臟的疼痛感逐漸緩解,我調整了呼吸,慢慢轉身。
然而易遇的眼裡只剩下掙扎和痛苦,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易遇,我這次來是想找你要一個東西。”
男孩的嘴角浮過一絲輕笑,他挑著眉,眸子裡情緒複雜。
“你既不是我的姑姑,又有什麼資格找我要東西。”
我盯著他,又道:“易遇,不要耍脾氣了,好嗎?”
“我沒有耍脾氣。”
我伸出手,拉過他仍然緊握的拳頭,一點一點地掰開來,他的手掌心竟然有了血印。
我起身在櫃子裡找來藥箱,給易遇處理著傷口。
“如果我不是你的姑姑,我又怎會知道你家裡的藥箱在哪裡。”
易遇的手抖了抖,沉重又委屈地說:“我的姑姑不會拒絕我。”
說著,易遇湊近臉龐,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能清楚地聞到他肌膚的清香。
隨即,上次相遇的畫面如放電影一樣在我的面前重現。
“在這裡吻你可以嗎?”
“還有九分鐘。”
“好像來不及上去了。”
“就今天,做我的愛人可以嗎?”
“我們現在是愛人了。”
“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吻你了。”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龐,一時間忘記了所有。
再一次,溫熱的吻落了下來。
帶著一貫的掠奪和佔有。
就在我即將放縱他的所有動作時,我的心再一次劇烈疼痛起來。
我打翻了桌上的茶杯,頃刻間就因為疼痛倒在了地上。
“姑姑!”
“夫人!”
顧時夜破門而入,擋住正要碰我的易遇,將我一把抱了起來。
“夫人,還好嗎?”
顧時夜的氣息迅速將我包裹,我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很久很久才緩過來。
感受著顧時夜的體溫,我的疼痛感逐漸消失,最終我有些虛弱地望著滿眼疑惑又痛心的易遇。
“易遇,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姑姑,你怎麼了?”
易遇想要伸手,又被顧時夜擋了回去。
“夫人,今天並不是十五,怎麼會這樣?”
今天確實不是月圓之日,而且還是白天。
我的心痛之症竟然毫無預兆地發作了,而且發作以後能這麼快的緩解,與先前的並不一樣。
但是那種痛感卻無任何差別。
我朝顧時夜笑了笑,讓他把我放下來。
“易遇,我來這裡,想要找你要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