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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子皙挑明瞭褚賓孃的身份後,楚王便有些失神,細細看了遍楚賓孃的眉眼,輕聲自喃道:“難怪如此相似……”,之後仿若夢醒般,看向褚賓孃的眼神多了些寵愛,多了些愧疚。

“你阿爹他……”楚王似是難以啟齒。

一別如斯,不知故人別來無恙否?

聽到楚王的問話,褚賓娘神色暗淡下來,聲音似有哀傷:“阿爹他四年前已病逝。”

楚王聞此消息又是心下一痛,便不忍再問下去,譴人拿過來一柄青色短劍,親手交給褚賓娘,並道:“這柄短劍是你姑母最心愛之物,是當年你阿爹贈與你姑母的護身之物,如今也該物歸原主。我沒能保護好你姑母,更是有愧於你阿爹,這柄短劍我不配擁有,希望以後它可以護你平安。”

褚賓娘接過短劍,摸著劍柄劍身,冰涼的觸感直達心底,似乎透過這短劍感受到了當時的蒼涼。

姑母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王室糾葛到底有多險惡?命運和詛咒果真存在嗎?她與子皙真的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嗎?褚賓娘想著這些問題,又想起阿爹臨死前逼著她發的那個誓,第一次感到不安,那種不安是因為對未來種種的不確定。

她以前聽阿爹講過姑母的事情,她深知,姑母在拿命愛著楚王,而楚王呢?是愛江山多一點還是愛姑母多一點?是不是因為楚王不夠愛姑母,所以姑母才會死?那麼子皙呢?若是她與子皙也走到了那種境地,子皙會怎樣選擇呢?

褚賓娘扭頭看向身邊漫不經心的楚子皙,想從他臉上的神情找出心中疑問的答案,但她只是越看越痴迷,終是沒有找到答案。直到楚子皙扯唇笑問她,我臉上是不是染了髒東西?她才覺臉頰發燙,趕緊扭過頭去掩飾自己的臉紅心熱。

沒進宮之前,褚賓娘在蘊香居害著相思病,雖說日子難熬,但有紅姨作陪,不會太過孤單,偶爾去煙雲館,也可解無聊寂然,唯一不足便是見子皙的次數有限,但亦有好處,每次聚面便是蜜語甜言,依偎著戀戀不捨,盼著下次見面。

如今守在子皙身旁,朝朝暮暮,雖說解了相思之苦,但她卻覺得有些乏味了。若是子皙閒來無事陪在她身邊,自是再好不過,但子皙若是忙起來,她便百無聊賴。

褚賓娘託著頭髮呆,此刻的她很思念偶爾很嘮叨的紅姨,很思念蘊香居里熱情的酒廝,很思念膳房裡冒著白煙的蒸籠,很思念煙雲館裡唾沫星子亂飛的說書先生……她思念著思念著便走出了尚清苑,出不了宮,出門走走也好。這個時節王宮的景色也有些蕭條,雖是處處可見婢女內官守兵,但褚賓娘還是覺得很冷清,小如在她身後跟著,腳步很輕,好似不存在一般。

“我有些冷,可否幫我取個披風過來?”褚賓娘轉身對身後的小如道。

“姑娘出門奴婢本該帶著的,是奴婢考慮不周,奴婢這便會尚清苑取來,姑娘候著便是。”小如說完福了個身,轉身離去。

褚賓娘看著小如的背影逐漸遠離,才回過頭接著往前走。小如伺候的太過盡職盡責,反倒讓她覺得不自在,若是不把小如支開,她出門散步也不會盡興。她不是一個愛清靜的人,但此刻卻偏偏想要獨自一人待著。見過楚王之後,便覺得,心裡悶悶的,也不知道因何這樣。

她穿著不似宮婢,雖無貴氣,卻也不平凡。婢女內官見了她,皆是無聲行禮。想來也是,能夠這般在王宮自由行走,不是王族中人,也是他們這些奴婢不可冒犯的人。王宮裡做事的人,又豈會不懂這些規矩?

宮人動不動便給她行禮,褚賓娘剛開始尚有些不習慣,想通之後,便也習以為常。她知道,這裡不是逍遙村,無拘無束的日子在這裡看不到,也行不通。

幾個拿著清掃用具的婢女從她身邊匆匆走過,她有些好奇,便跟了過去。

容安宮?如此冷清倒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褚賓娘想著便抬腳步入殿門。

殿內佈置有些簡陋,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品,屏風之上的萬馬奔騰,倒是惹人注目。看這房間的格局,應是個女子的住處,不過再看這裝飾佈置又覺得不像是一個尋常女子該有的作風。褚賓娘輕輕撫摸著房間裡的桌椅擺件,有種特別的感覺,很恍惚,又莫名的熟悉。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心裡最深處竟然有一絲悲涼一閃而過。

“姑娘!”她正想接著往內室走去,卻被人叫住,是前來清掃宮殿的其中一個婢女。

那婢女面色有些為難:“姑娘還是快點離開容安宮吧,這裡只有負責打掃的宮婢可以進入,若是被守兵發現了,怕是不妥。”

“這兒沒人居住嗎?”褚賓娘環視了下覆滿薄塵的房間。

“起初也是有人住的,只可惜好景不長。”那婢女似乎是在感嘆。

“住的何人?”褚賓娘追問道。

那婢女朝門口張望了下,見無人進來,便壓低聲音道:“容妃娘娘。”

容妃?!竟原來是姑母,褚賓娘心底的悲涼又深了幾分,只聽那婢女接著道:“聽說當初容妃是王上最寵愛的妃子,可自從王上立了王后之後,容妃便逐漸失寵了,在那不久後便也病逝了。也有其他的宮人說,容妃是因失寵一時想不開自殺的,還有一種傳聞……”聲音壓的更低了,“說是被王后殺害的。”

褚賓娘心中一驚,萬千思緒湧上心頭。

“我發誓,今生不與王族中人有任何牽扯,若是違背了誓言,阿爹便會在黃泉之下,不得安寧……”

“你姑母褚容便是當年的容妃,後來身死宮中……”

“褚家的女人是不能和楚氏一族的男人有任何牽扯的,你可明白你阿爹的苦心……”

“容妃是因失寵一時想不開自殺的……”

“說是被王后殺害的……”

……

那婢女見褚賓娘面色發白,以為是因為她所說的話受到了驚嚇,便又打了圓場道:“不過宮裡的事情有誰說的準呢,這些都不過是傳言而已,姑娘也不必當真。”好似想起了什麼,“對了,姑娘還是趕緊離開吧,莫要讓奴婢為難了。”

走出容安宮,褚賓娘有些魂不守舍。

聽阿爹說,姑母當年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軍的巾幗鬚眉,身子骨不似那些深閨小姐,又怎會突然因病離世?

因失寵想不開自殺也是說不通的,若是失寵,楚王又怎會命人打掃容安宮?又怎會將那柄青鸞短劍珍藏多年?又怎會對姑母的兄長她的阿爹十多年來心懷愧疚?即便失寵,以姑母的玲瓏心思,又怎會落得自殺的後果?

若是王后下的毒手,無冤無仇又是因何殺了姑母?楚王若是真的愛姑母,又為何對姑母之死無動於衷?

倘若是命運和詛咒,那麼她和子皙……又會面臨怎樣的結果?

褚賓娘心亂如麻,邊走邊想著這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想著想著,心裡有種莫名的懼怕。卻在這時,突然撞上一堵軟牆,心不在焉的她便立刻被彈坐到地上。

這一撞,心亂如麻沒了,心中的懼怕也被撞得煙消雲散,她還沒有緩過神來,便聽到頭頂傳來內官尖聲罵到:“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如此莽撞!”

她抬頭看去,只見眼前站著個俊秀的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貴氣,正一臉興味的打量著她,他身邊站著個上了年紀身子佝僂的內官,正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那內官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或許發現她不是宮婢,才緩了語氣,又問道:“可是哪家臣子的女眷?”

褚賓娘不知如何回答,先是搖了搖頭,緊接著又點了點頭。

那內官見她如此,便急了,方才緩下去的聲音又尖了起來:“到底是還是不是?你這又搖頭又點頭的是幾個意思?”

褚賓娘正想解釋自己的身份,便聽那少年不耐煩的對身旁的內官道:“你先下去吧!我又沒被撞出什麼毛病,你在這瞎嚷嚷什麼啊?倒是你這尖聲高叫的,我這耳朵倒是被你嚷的疼起來了。”說完胡亂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那內官一臉焦急的模樣,正要開口,卻立馬被那少年厲聲喝住:“閉嘴!”指著身後,“現在轉身,一直走,然後右拐!沒我的通傳,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那內官面色為難,苦著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少年的怒目給瞪了回去,只得按照少年的命令,悠悠轉身,然後慢吞吞的往回走。

褚賓娘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覺得好玩又好笑,便不由笑了出來。

“看來沒把你摔痛啊,竟還笑的出來?”那少年朝她伸過來一隻手,她看著他細白的手指,猶豫了下,自己站了起來。

那少年有些尷尬的將手收回來,往自己的身上蹭了蹭,臉也跟著微微變紅。

“我身子骨硬的很,摔不痛的,沒撞壞你吧?”褚賓娘看著臉紅的少年反問道。

那少年並未想到她會如此問,先是有些吃驚,後釋然而笑:“看來我身子骨果真沒有你硬氣,聽你這麼一問,還真覺得心口有些疼了。”說著去捂上胸口。

褚賓娘一看便看出他是裝痛,也不說穿,只道:“那還不去看病,誤了時機到時就是妙手也回不了春了。”

少年見騙不過眼前女子,便不再裝下去,無奈道:“沒見過這麼無情的人,真是傷心。”

褚賓娘方才心中的思緒被這少年全部打亂,也不再回想,不知有沒有聽到少年的話,不再理他,越過少年身側往前走。

那少年見她離開,追了上去問道:“你是哪家臣子的女眷?看你挺有趣的,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褚賓娘表情不冷不熱,搖了搖頭。

“剛剛看你臉色蒼白,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要不要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少年並未因褚賓孃的不冷不熱而退去熱情。

“這宮裡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褚賓娘終於開了口。

少年聽她說了話,頓時更加有了興致,拉著她衣袖道:“我帶你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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