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說起圓房,孟廷元面露難色。
“怎麼?你不願意?”侯夫人板著臉問道。
“母親,實不相瞞,兒子和慕青在涼州戰場相識,求娶時候曾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府中謝璇已是兒子對不住她,若是再有夫妻之實,兒子豈不是成了背信棄義之徒?”孟廷元無奈道,“兒子能做的,也只能是將謝璇好吃好喝的待著, 只要她不鬧,便給她侯府世子夫人的體面。”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也太大膽了吧?”孟嘉魚聞言,不可置信的說道,“慕青嫂子這是要哥哥守著她一人不成?”
說到這裡,又想到前兩天赴宴時候,慕青的種種“豪爽”表現,私下裡讓自己被小姐妹恥笑,再加上生活水平的降低,都致使孟嘉魚對於這位新嫂子的好感直線降低。
“什麼守著不守著?這種事情,哪裡有未出閣的女兒家議論的?”老夫人呵斥道。
“二小姐,奴婢送您回房歇息吧?”
侯夫人身邊的丫鬟珍珠來到孟嘉魚跟前,輕聲道。
孟嘉魚雖心有不甘,但長輩教訓,斷然沒有她還嘴的道理,無奈之下,也只能是應了。
“罷了,圓房之事暫且不論,等到慕青進門之後再說!”老夫人思索片刻,對於孟廷元的承諾並未評價,只是隨意的說了這麼一句。
旁邊的侯夫人等,也未曾多言。
她們心裡都是極為明白的人,老夫人此言不過是緩兵之計,如今慕青未曾過門,孟廷元又在興頭上,若是貿然勸說,只會傷了情分。
不過,來日方長,等到慕青進門再好好勸說,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要知道,之前謝璇過門之前,不也說什麼“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一切,不過是說說罷了。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誰還能真正認真起來?不過是哄小孩子玩罷了!
“是……祖母。”孟廷元連忙應下,心內欣喜不已,果然家中祖母最為疼愛自己。
祖孫幾人,在壽安堂內其樂融融,唯有許氏,聽著老夫人算計,只覺是渾身冰涼、如墮冰窟,渾身上下遍體生寒。
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之前誆騙謝璇,如今又將算計落到慕青身上,真真是好計謀,女子進門之後,便是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就算是男子背信棄義,也是無計可施。
如此伎倆,之前許氏以為只有娶不上媳婦的市井無賴,才會以如此行徑誆騙女子,卻不曾想,生在公侯之家的世子,竟也會有此行徑。
還好,她的年哥兒今日沒來壽安堂,未曾聽到如此無恥之言。
衡衢院內。
謝璇、春華二人被帶去壽安堂遲遲未歸,可是急壞了在院中候著的秋實等一眾丫鬟。
回來的兩人,在看見秋實和四個小丫鬟一個個手持木棍、掃把,一副要去打架拼命的樣子,竟覺有些滑稽。
主僕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全都捂著嘴笑出了聲。
“姑娘還笑,奴婢都要急死了,就差殺上壽安堂,將姑娘您救回來!”秋實撅著嘴,微惱道。
“哈,傻秋實,真是來府上過了三年舒坦日子,竟連你主子的本事都忘了!”謝璇道“放眼整個侯府,想要留下我,可沒那麼容易?”
“那是,姑娘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女子!”
秋實放下手裡掃帚棍子,一臉崇拜的望著謝璇,面對自家主子白 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綽約的風姿,這樣貌身段,在京城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再想到慕青的樣子,便在心裡暗暗的為謝璇打抱不平。
“在想什麼呢?站在那裡發呆?”謝璇問道。
“奴婢為姑娘感到不值,您這樣好的一個人,身份、樣貌、能力和教養,哪裡不比那個慕青強,怎麼就輸了呢?”說到這裡,秋實的鼻子總是酸酸的,莫明的難受。
“不過是一個男人的選擇罷了,何來輸贏?”謝璇掏出手帕,遞給秋實。
“任何時候,都不能因為任何人內耗自己,若是那人讓你不舒服,果斷離了便是,那些讓你看著噁心的人,但凡多看一眼,都是在委屈自己。”
孟廷元為人,看清了也就是了,若是他還要點體面,兩人日後一別兩寬,也算是全了這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情分,若是侯府非要咄咄逼人,得寸進尺,她也有的是辦法。
“咱們家姑娘金玉一樣的人,怎能由著那些人作踐?” 春華道,“你是不知道,壽安堂的那個老虔婆,竟然妄想讓咱們姑娘給那對姦夫淫婦養孩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竟然還有這種事兒?”
秋實聽後,也是微微吃驚,在過去三年來,秋實不止一次見過老夫人,印象裡一直都是一個養尊處優,身體有些不好的老貴夫人,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能這樣的不要臉。
“侯府這些人,之前怎麼說也算是長輩,就算如今撕破臉,也莫要在背後議論,傳出去不好聽不說,還浪費你們的精神。”
就那群白眼狼,讓她生氣都不配。
主僕二人又在院中說笑一會兒,這才前後進了衡衢院,剛進屋子,就感覺到一股清新的涼意潤入心田,倒是讓之前在壽安堂激起的浮躁心境消解不少。
謝璇趁著心情不錯,親自來到庫房,從最裡面一箱嫁妝中翻出來一節鞭子,一杆長槍,兩把短劍。
鞭子和長槍謝璇留著這兩天在院子裡複習一下許久未練的鞭法,短劍則是給了春華和秋實,她的丫鬟,總不能遇到點事兒提著掃把就衝過去?
武器殺傷力不夠暫且不論,單是丟人這一項,謝璇都覺有辱 師們。
嗯,說起師們,和族長謝淵書信送來的同時,一封署名為“二師兄”的書信,以十分詭異的方式落到了謝璇的院子裡。
鞋淵這邊自不必說,在得知孟廷元背信棄義,謝璇有心和離之後,就一路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一則在和離之時為謝璇撐腰,再者便是幫著謝璇打理和清點所帶陪嫁。雖然他們謝家不缺錢,但是不該花的錢,他是一文錢都不願意落到孟廷元手裡。
至於這個“二師兄”的署名,就非常有意思了。
這裡的二師兄,並不是傳授謝璇武藝師傅的徒弟,而是——謝安世的弟子!
普天之下,能名正言順自稱謝安世弟子除了那個人,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