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非富即貴。
拜吳青遠所賜,她還是能認得幾件男士奢侈品的。
就他身上這身西裝,大概就得值個兩三萬塊,更別提手上那塊手錶了。
按理說,這麼有錢的人,應該不會跟她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計較。
可這男人看她的眼神,簡直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實在叫人頭皮發麻!
許素蘭感覺到危險,往後退了又退,也不管他回不回應,轉身就跑!
可抬步的那一瞬間,後衣領被人扯住了!
她驚悚回頭,果然是那個銀髮男抓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神,也愈發的怪異!
“你……你幹嘛?”她結結巴巴問。
男人仍是不答話,只拿那雙死眼瞪她,抓著她的手,也絲毫未松,反而愈來愈緊了!
許素蘭本來很害怕的,可是,被他瞪了這麼久,忽然就怒了!
人要是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她就是不小心踩了他一下而已,何至於用這種要吃人的眼神,惡狠狠的瞪她?
再說了,這事也不是她一人的錯好吧?
走廊那麼空,她明明記得一個人也沒有的。
他像只鬼似的無聲無息的冒出來,還挨她那麼近,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然,那麼寬的走廊,怎麼就會被她踩到?
她都夠倒黴了,還遇上這種死變態,真的是叔可忍,嬸子也忍不得了!
“放手!”她一旦發起脾氣來,也絕不是好惹的,厲聲喝叱:“你要再這樣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銀髮男“呵呵”了兩聲的,挑眉問:“你想怎麼不客氣?”
許素蘭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她揚手給了他狠狠一耳光,同時將腳抬起,狠狠的踩在他的腳面上!
照顧了這麼多年死癱子,天天把劉敏抱上抱下的,她別的本事沒有,但長期練出來的臂力,遠超普通女人。
這一巴掌下去,銀髮男臉上立時浮起鮮明的五指印,腳部傳來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鬆開手,去抱自己的腿。
許素蘭瞅到這空子,趕緊撒丫子閃人,直接竄去郭立的辦公室,順手把門關上了。
郭立被她這動作驚到了,瞪大眼睛看她。
許素蘭喘了口氣,道明來意。
兩人事先在電話裡聯絡過,聊了好一陣,得知是她,郭立鬆了口氣,笑著請她坐下,又問她怎麼慌里慌張的。
許素蘭據實以告:“剛剛遇到一個變態,不過就是不小心踩了他一下,我還一直道歉來著,結果他居然抓著我的衣領不放,嚇死我了!”
“還有這種事?”郭立愕然,“他長什麼樣兒?”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許素蘭比劃著,“個子很高,一頭銀髮,看著又老又小的……”
話未說完,郭立霍地站了起來:“這不可能吧?”
“有什麼不可能的?”許素蘭輕哼,“你認識他?你們同事?”
郭立苦苦臉:“那什麼,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出去瞧瞧!”
許素蘭點頭:“好!方便的話,幫我起訴他!這人太嚇人了!莫名其妙!”
郭立的嘴張了張,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去找人。
走廊裡此時空無一人。
他徑直找去八樓。
八樓是大老闆林知安的辦公室。
他今天剛好過來了。
更要命的是,他個兒挺高,一頭銀髮,全事務所獨一無二!
他懷疑許素蘭說的是他。
但是,以他對大老闆的瞭解,他絕對做不出這麼癲的事來!
被踩了一下,就揪著人不放,他真沒那麼變態,更沒那麼無聊!
他快步幾步,衝到林知安辦公室門前敲門。
裡面沒動靜。
他探頭瞧了瞧,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有人從盥洗裡走出來,一手捂著臉,一瘸一拐的。
正是大老闆林知安。
郭立忙走進去扶著他,關切問:“林總,您怎麼了?”
林知安掠了他一眼,回:“遇到鬼了!”
郭立:“……”
這叫什麼話?
目光一掠,看到他臉上的指印,愈發吃驚:“您的臉……怎麼了?”
“剛才不是回答過你了?”林知安拿冰帕子捂臉消腫,一邊嘶嘶的抽著涼氣,一邊咬牙切齒:“死了那麼多年的鬼,居然詐屍了!太可怕了!”
郭立嘆口氣,這話還怎麼往下聊?
不過,看大老闆這樣子,那隻打他臉的鬼,十有八九是許素蘭了!
“要是沒猜錯的話,你說的那隻鬼,現在應該在我辦公室……”他訕笑,“要不要我趕她走?”
林知安輕哧了聲:“你的意思是說,要把我們的衣食父母趕走?”
“不敢!”郭立聽明白了,擺手笑道:“那我回去伺候了!她這是個大單,官司應該不難打,她給的報酬也很豐厚!”
“去吧!”林知安點頭。
郭立轉身離開,就要跨出房門,林知安突然叫住了他。
“她打什麼官司?”
郭立回:“離婚官司!”
“離婚?”林知安本來正背對著他翻文件,聽到這話,猛地轉身看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郭立有點莫名其妙。
離婚案子在律所司空見慣,值得這麼震驚嗎?
難不成,大老闆認識她?
可是,不對啊!
看許素蘭那模樣,根本就不認識他是誰!
正胡思亂想間,林知安忽又問:“她為什麼離婚?”
“她老公找了個網紅小三……”郭立回,說完卻又搖頭,“啊不,是個老三兒!說是他丈夫的初戀白月光,但沒能娶成,她說她老公當年是要想吃絕戶才娶了她,這麼多年,她一直不知情,後來看到丈夫寫的一個什麼狗屁忘情錄,才知道事情原委……”
“呵……”林知安冷笑,“被人算計了三十二年,到現在才知道真相,真是蠢得不可救藥!”
“是有點蠢了!”郭立笑回,“不過,她丈夫處心積慮,她也是防不勝防!最近這十多年,她一直做家庭婦女,伺候一家老小,照顧癱子婆婆十年!這要放在以往,都得發塊最孝順兒媳的獎牌了!”
“可惜,這一家人呀,除了她女兒,沒一個瞧得上她!連親生兒子都背刺她,跟老三好,還娶了老三的女兒!她那丈夫,給老三兒一擲千金,給她五千家用都嫌多!”
“她到現在不知丈夫工資多少!就這麼過了三十二年,嘖嘖!真真是慘到姥姥家了!”
他對許素蘭深表同情,見林知安想聽,便多說了兩句。
可說到“三十二年”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愕然問:“林總,你怎麼知道她結婚三十二年?我好像沒提過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