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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雲破日出,太陽從海平面緩緩升起,第一縷陽光如金色的畫筆,將天際染成絢麗的橙紅,在海面鍍上一層金邊,波光粼粼,目之所及,一片橘子海。

海上的懸崖別墅是視野最佳的觀景臺。

蘇嫵側臥在床,靜默地欣賞大自然的瑰麗畫作。

顧妄一早就出門了,偌大的房間又只剩下她一人。

等到八點多,她用家裡的呼叫系統吩咐艾麗給她買一部新手機,重新辦理一張電話卡。

另一邊,顧妄和陸正明驅車來到一處高檔別墅區,車子停在一棟法式別墅門口,顧妄下車後,讓陸正明在車裡等他,自己徑直走向別墅。

他按了下門口的門鈴,等了許久沒人開門。可能因為太早,別墅主人還沒醒,顧總吃了第一次閉門羹。

他又連續按了兩遍門鈴,終於聽到有人踩著拖鞋噠噠噠跑下樓梯的聲音。

門內的人罵罵咧咧,“誰啊,一大早———顧總!”

男人開門的一瞬,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作為顧氏集團內地公司信息部部長,親眼見到顧妄的次數屈指可數,具體來說,就只在總部年度大會上遠遠見過。

“柯有為?”

顧妄與這位分公司信息部部長從未接觸過,他不確定眼前之人就是本人。

“是,我是柯有為。”柯有為略顯惶恐,集團大boss登門拜訪,他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忐忑道:“顧總,裡面請。”

顧妄抬手拒絕,“能恢復刪除掉的通話記錄嗎?”

“能!”柯有為不假思索。

“需要多久?”

顧妄問。

“三分鐘搞定。”柯有為是個技術大拿,三分鐘只是他的保守估計。

“好。”顧妄掏出手機,交給柯有為,“三分鐘後,送到車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

柯有為以為自己在幫顧總抓商業間諜,整得熱血沸騰。

不到兩分鐘,柯有為將手機送還給車上小憩的顧妄。

拿回手機,顧妄便讓陸正明開車離開。

柯有為在車後大喊:“顧總,我對公司絕對忠心。”

車內,顧妄沒聽到屬下大表忠心,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的那一串號碼。

遲疑片刻,他撥通號碼:“喂?”

“找誰?”

對面是一個女人。

顧妄的表情微微放鬆,“喬啟禮。”

“什麼喬啟禮?打錯了!”

女人脾氣似乎很火爆。

顧妄皺了皺眉:“請問你是?”

女人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鄭媛媛是也。”

鄭媛媛?

恆通物流鄭老闆的女兒。

顧妄思忖片刻,悠然笑道:“我是顧妄,我們見一面吧。”

原來昨夜蘇嫵是對這個女人說愛她。

他與鄭媛媛約好時間地點,放下手機,說:“明叔,去至味園吃早茶。”

陸正明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儘管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至少顧總的臉總算“雨過天晴”。

懸崖別墅裡,蘇嫵剛打開手機,手機便嗡嗡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蘇青柏的來電。

無事不登三寶殿,蘇青柏打電話找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蘇嫵嘆了一口氣,走到落地窗前,接通電話。

蘇青柏語氣凝重:“顧妄昨夜回來了,你知道嗎?”

蘇嫵道:“知道,他昨晚回來睡覺了。”

“那還有得救。”似乎想到什麼,蘇青柏突然降低音量:“他不在你旁邊吧?”

蘇嫵冷冷地回:“不在。”

蘇青柏繼續說:“據可靠消息,昨天餘老親自到機場等顧妄,顧妄一下飛機,直接被餘老接到餘家參加他小女兒的私人派對。”

“哦。”

蘇嫵極淡然地應了一聲,顯然她爸的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她也在派對現場。

“都什麼時候了,還‘哦’,你有沒有危機意識,餘老明擺是想把他的女兒嫁給顧妄!”

蘇嫵無聲地一哂:“顧妄再結婚就是重婚了,犯法的。”

蘇青柏急道:“他要是想跟你離婚呢?餘家有錢有權,餘家若有意和顧家聯姻,顧家肯定會動心。”

蘇嫵眸光黯了下去,“我和顧妄的婚姻主動權在顧妄手上,他要離婚,我沒有辦法。”

“你有!趁現在抓緊時間給顧妄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即使他跟你離婚,咱們也能賺筆大的。”

蘇青柏的話猶如蟒蛇纏繞般令蘇嫵窒息。

“爸……”蘇嫵心裡一陣陣發寒,她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顫抖,“咱能別幹這麼噁心人的事嗎?”

“二十億我們已經拿到手了,離婚對於我們沒有任何損失。”

蘇青柏怒到飆髒話:“沒有損失?離婚以後你TM就是二婚了,哪家接手能給上二十億!”

“而且二十億根本不夠,等你懷上孩子再跟顧家要點。”

蘇嫵一愣,“我記得和陳會計對過賬本,二十億補咱家的虧空綽綽有餘。”

那邊的蘇青柏顯然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不用你管,公司經營的事你不懂。你要做的就是趕緊懷孕,最好是個男孩。”

“我做不到。”

蘇嫵硬邦邦地回他。

蘇青柏語氣陰沉下來:“現在翅膀硬了想反抗我了,是嗎?”

“當初要不是因為你任性,非要去什麼北海道遊樂園,非要你媽大雪天開車去取落在餐廳的玩具,你媽會出事嗎?!我的腿也是為了救你媽沒的,一切都是你的錯,做錯了事應該付出代價。”

“這是你欠我的。”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成為一個半殘疾人。你以為我現在求你辦事,我心裡就好受嗎?”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跟你媽一起走了。”

“夠了!夠了!”

蘇嫵幾近崩潰,她驀然蹲下去,哭到聲嘶力竭,眼淚洶湧。

積雪的北海道街角,風雪瀰漫,一望無際的白。

藍色跑車失控翻滾。

越來越多的血從車裡蔓延而出,在雪面上形成一個殷紅奪目的血池。

車子轟然爆炸,大火熊熊燃燒,直衝天際。

馬路上血肉模糊的殘肢,爸爸的慘叫。

媽媽的笑容消失在漫天火光中。

都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那些過往,北海道的記憶,她忘不掉,她走不出。

她無法原諒自己,無法與過去和解,她的傷痛,永無止歇,直至死亡。

蘇嫵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媽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蘇青柏敷衍安慰幾句:“女兒,爸也不想的,公司需要錢,爸沒有辦法。爸答應你,給顧妄生了孩子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爸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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