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念見他這嫌棄的嘴臉,還有什麼不懂的?
“沈總出去記得把門關上。”她瞪了沈行洲一眼,自顧自地脫掉了外衣和長褲,從頭到腳把自己裹進被子裡,連一根頭髮絲都沒露出來。
沈行洲只當她在鬧脾氣,見她這樣,想了想今天接下來還有安排,便隨她去了。
顧時念真的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連沈行洲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週一,容致集團辦公室。
“沈總,明年第一季度的廣告投放計劃已經出來了。”林頌把手裡的文件遞過來。
沈行洲隨手翻看了一下,跟他預料的差不多,只多了一家新的供應商,魔力傳媒。
沈行洲把計劃書翻到最後一頁,握著筆的手停頓了一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對這家公司背後是誰、沈承硯有沒有從中撈錢都沒有興趣瞭解,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顧時念想加便加。
沈行洲一連幾天約了人,忙得團團轉,暫時把顧時念放在了一邊。
晚上,應酬結束時已經十一點,他看了眼時間,吩咐司機去了白傘衚衕。
剛駛近,林頌眼尖地看見了沈承硯的車。
“老楊,慢點開。”他伸手示意司機降速。
“怎麼了?”沈行洲睜眼。
“小沈總剛走。”林頌嚥了下口水。他老闆深夜到訪,總不能夠是來聊工作。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沈行洲對顧時念態度的異常。異常寬容。
雖不知兩人到了什麼地步,但最近見著沈承硯的助理景榮,他氣勢都不自覺矮了幾分。
聽見林頌的話,沈行洲臉上的冷意更甚。
等沈承硯的車尾燈消失在路口的轉角,沈行洲的司機也在路邊停了車。
林頌下車,把車門打開。
“你們回去吧。”沈行洲理了理西裝領口,對林頌道。
林頌見沈行洲一副打定主意要在這裡過夜的樣子,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沈行洲無視林頌的異樣,大步往前走去。他才不在意沈承硯在不在!
他甚至想看顧時念怎麼跟他堂弟解釋兩個人的關係。
顧時念拉著沈承硯喝完酒,剛跟沈承硯道別,沒多會兒就聽見外面大門的門鈴響了。
她托腮看向攝像頭裡沈行洲的臉。
門鈴響了又響,始終不見有人開門。沈行洲臉色越來越難看。
眼見著男人的耐心告罄,顧時念指尖輕點屏幕,門鎖打開了。
沈行洲跨進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沈總深夜到訪,有何貴幹?”顧時念剛卸完妝,頭髮半扎著,上身穿著一字肩的針織衫,露出圓潤的肩頭和平直的鎖骨,在燈光下白得發光。
“承硯剛走?”沈行洲的大手不由分說地撫上她的肩,又滑向她的臉頰。
顧時念剛洗過臉,皮膚吹彈可破。
“沈總專程過來,就為這個?”顧時念扯住他的領帶,迫他低下頭來。
“剛走,又怎樣?”說完,她嫌棄地捂著鼻子退後了一步,“你身上好臭!”
沈行洲也嗅到了自己身上濃重的酒氣,聽顧時念這麼說,也不生氣,低頭輕啄她的嘴唇,“我去洗澡。”
“晚上鈴鐺跟我一起睡。”顧時念坐下來,對著鏡子拆著頭髮,“它不喜歡你。”
沈行洲難得聽她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好脾氣地站在身後,把她的項鍊摘下來放在梳妝檯上。
“怎麼不戴我送你的那條?”他問。
“不合適。”顧時念邊摘耳釘邊說。
戴這麼華麗高調的項鍊去酒吧,她怕被人砍了脖子。
“嗯。”沈行洲點點頭表示理解,接著又催促道:“給我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這命令的語氣,真跟個大爺一樣!
顧時念翻了個白眼,去浴室翻出來新的牙刷和浴巾。
許是家裡來了外人,鈴鐺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圍著沈行洲轉了幾圈,然後在不遠處停下。
見沈行洲去了浴室,它也亦步亦趨地跟著蹲在了門口。
沈行洲倦意上頭,胡亂衝了一下,圍著浴巾走了出來。
“去次臥吧。”顧時念抱著鈴鐺坐在床上。她還記得沈行洲對這個床上出現貓毛的嫌棄。
“嗯。”
她把鈴鐺放下,帶著沈行洲穿過客廳,往另一頭走去。
次臥沒人住,但日常用品一應俱全。初冬的天氣,開了地暖,沈行洲渾身上下只著一條浴巾,竟也微微發熱。
“沈總早點休息。”顧時念轉身要走。
“顧小姐這就不解風情了。”沈行洲哭笑不得。大晚上的他出現在一個獨居女性的臥室裡,目的不言而喻。
他拉著顧時念的胳膊,把人拽進了次臥。
“承硯帶你去了哪兒?”他吻著她的唇,十指緊扣,揉捏著她的手背。
“沈總吃醋了?”顧時念滿眼笑意,看著他的眼睛打趣道。
沈行洲眼裡閃過不屑,手上動作卻不停。
他剝開了顧時念的衣服,滿意地看著手掌下乾乾淨淨的皮膚,沒有被別人沾染過的痕跡。
顧時念背上的肌肉線條很漂亮,皮膚很白,有一種勻稱的肉感,讓沈行洲愛不釋手。
“難怪顧小姐這麼輕易讓我留下。”他遺憾地站起身來。
“沈總時間趕得不巧。”顧時念巧笑倩兮,臉上滿是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
她今天生理期,沈行洲大晚上折騰這一趟,兩人也只能蓋著棉被純睡覺。
素得不能再素了。
來這麼一遭,沈行洲腦子清醒了。
他沒帶避孕套,今天晚上本也什麼都做不了。
“睡吧。”他把顧時念拉進懷裡,又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
剛才他在車上,突然有點想見這個貪心的女人,於是想也沒想直奔白傘衚衕。
沈承硯沒留宿這件事,讓他心裡生出隱秘的歡喜。
顧時念的手貼著男人的脖子,感受著大動脈的跳動。
真諷刺。半睡半醒間,她心想,兩人好像真是一對坦誠相待的愛人。
顧時念早上被鬧鐘吵醒,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沈行洲睡過的那半邊床鋪已經被她斜斜地佔據。
按掉了鬧鐘,她伸了個懶腰,慢騰騰起身。
“司機在門口了。”沈行洲見她醒來,從客廳起身。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讓林頌送過來的。”他見顧時念呆呆地看著他,帶著剛睡醒的茫然,解釋道。
顧時念以為他已經離開,也沒習慣家裡突然出現外人,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先吃早餐。”他牽著顧時念的手坐下。
林頌一早先去了鉑悅華府,給沈行洲拿了衣服,一併帶來的還有早點,外帶餐盒上帶著精緻的品牌LOGO。
顧時念吃得慢,沈行洲沒有催她。
“待會兒一起去公司。”沈行洲道。
“我自己開車去。”顧時念想也不想地拒絕。被同事看到了要在背後蛐蛐她的!
“怕什麼。”沈行洲臉色一繃。對方這樣迫不及待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莫名讓他不爽。
“你……”
“接個電話。”
兩人同時開口,沈行洲接起了手機。
“嗯,原因?”他皺起了眉頭。
對方說了什麼,沈行洲起身。
顧時念小口喝著湯,視線黏在他的身上,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都檢查過了?”
“先盯著,查查背後有沒有人。”
“什麼事?”等沈行洲掛了電話,顧時念仰著小臉湊過來,好奇問道。
“工作上的事情。”沈行洲敷衍道。
“保密?”顧時念坐正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有些事情,顧小姐還是不要打聽的好。”沈行洲摸著她的臉,語帶警告。
安分的金絲雀,才能活得長久。
純金的牢籠是桎梏,也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