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嬤嬤眉頭緊擰,在康寧院又不能對魏妤洛怎麼的。
去看那個低賤女子得意的嘴臉嗎?
但看白雲陽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她又不忍說任何讓她不愉快的話。
所以一行人就朝康寧院走去。
玳瑁有些疑惑,看郡主的眼睛紅腫,明明哭過。
但是神色都是高興的。
她想著康寧院有老夫人,姑娘又真心的沒有爭寵的想法。
有老夫人在,就算侯爺都鬧不出么蛾子來,應該不會有任何事。
她原本想抄小路去康寧院報個信的心思就歇了,有點忐忑的心也放了下來。
魏妤洛也是沒想到白雲陽會來康寧院。
她急忙丟下手中的活計跪下叩頭:“侯夫人萬福金安!”
白雲陽一剎那眼眶就有了眼淚。
魏妤洛那雪白脖頸上的朵朵紅痕,刺得她有些哽咽。
“魏姑娘,你兩晚連續伺候侯爺,真是辛苦了。
快起來,坐本郡主身邊來。”
魏妤洛又叩頭致謝,但有些愣怔著不知所措。
白雲陽身邊沒位置,直挺挺地站著一個鐘嬤嬤,況且她身份卑微,哪有資格坐她身邊。
老侯夫人慈祥地說:“雲陽,別難為魏姑娘了,你看看你雲錦的郡主裝扮。
魏姑娘灰頭土臉的粗布繡女裝。
坐在一起也會弄髒你的衣裙。”
白雲陽看著跪著的魏妤洛,並沒有叫她起身,而是突然指著魏妤洛的脖子叫起來:
“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皮膚病?
本郡主昨天看見你脖頸上有,今日更多了。
哎呀,這可千萬別過給了婆母,婆母年紀大了,可沒有玳瑁、丁香她們強健。”
鍾嬤嬤立刻說,“奴婢讓人去叫府醫。”
老侯夫人沒說什麼了。
魏妤洛心中不安起來,她脖頸上的這些痕跡可都是薛牧城弄出來的。
她雖然沒有人教,但在甜水巷的時候,方大嫂有時候也會有,她好奇的問過。
方大嫂神秘的告訴過她,說以後她成親了,只怕裴存翼也會在她脖子上、身上留下更多的這些紅痕。
她才明白脖子上這些紅痕是怎麼來的。
她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起來,這就是薛牧城留下的。
白雲陽成婚五年了,難道她不知道嗎?
她有點不明白白雲陽到底要幹什麼。
她看了看老侯夫人,看見她一臉淡然,無形中她的心安了幾分。
府醫很快就來了,見過禮後,他就給老侯夫人把脈。
老侯夫人依舊溫和地開口,“不是老身不舒服,是雲陽叫你過來給魏姑娘看皮膚病。
你給魏姑娘看看她脖頸上的紅痕是不是皮膚病。”
府醫眼睛一轉到魏妤洛的脖頸處,老臉一紅,有點生氣:
“這不是病,是不是拿本醫尋開心?”
府醫是老侯爺在戰場上救下的一個大夫,醫術高超,為報答侯爺的救命之恩,自願在侯府服務。
他對老夫人拱拱手:“老夫人,告辭。”
白雲陽卻天真地說:“那就請太醫來看看。”
這更把府醫氣得轉身就走,到了門口身體一頓,轉身說:
“老夫人,本醫要外出採藥一段時間,歸期未知。”
老侯夫人嘆息一聲:“是侯府捆住了你的手腳,你可以去各地走走了。
只不過記得只要老身活一天,侯府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府醫轉身深深一鞠躬:“謝過老夫人,有緣再相見!”
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白雲陽狀如小姑娘一般拍手高興的叫起來:“我們侯府的府醫志存高遠,真是令人欽佩。
婆母,我請皇上舅舅給我們侯府賞賜一個太醫來。”
老夫人臉色依舊溫溫和和,“那就辛苦雲陽了。”
“婆母,那雲陽做得對吧?”
白雲陽像一個小女孩討要糖果一般的模樣,乖巧地問。
老侯夫人只是嘴角彎彎笑了一下,並沒有正面回答。
白雲陽卻已經轉移了注意力,看見攤在案几上的布料和針線盒等。
她說:“婆母,雲陽明日進宮去和皇上舅舅說說。
您的斗篷讓宮中的繡作司給做出來,那是民間人士不能比的。”
老侯夫人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
但她依舊語氣慈和。
“雲陽,這些小事不用麻煩皇上,老身如今只求保暖舒適,自己府中的人做做就行了。”
說著話,大家好像完全忘記了魏妤洛。
丁香想要攙扶她站起來。
但是鍾嬤嬤狠厲地盯著她們,魏妤洛默默推開了丁香的手。
直到太醫來了,白雲陽好像才發覺魏妤洛還在跪著。
她叫了起來:“魏姑娘,你怎麼還跪著啊?跪了這麼久,膝蓋痛了吧?鍾嬤嬤扶魏姑娘起身。
讓太醫好好看看脖頸上的紅痕,還看看膝蓋,要不要開點藥。”
魏妤洛叩頭致謝,鍾嬤嬤這時候笑著說:
“大家說著話,都忘記了,魏姑娘你讓自己的丫頭扶起來吧。
我這老腰老腿的也要太醫看看了。”
魏妤洛垂著眼簾又謝了她,丁香扶她起來。
白雲陽這下熱情地招呼:“魏姑娘,坐到本郡主身邊來,讓王太醫給你看看。”
鍾嬤嬤這下不由分說地拉過魏妤洛,按著她坐到白雲陽身邊的位置。
但魏妤洛被按下去了立刻站起來,她低垂著眼簾,語調輕柔,
“我身份低微,沒有資格坐在侯夫人身邊,還有身上的紅痕怕傳染給侯夫人。”
白雲陽心頭一窒,這是萬箭穿心。
她瞬間掉下淚來。
“魏姑娘,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說你有皮膚病,過給了婆母。
你生氣是應該的。”
鍾嬤嬤言語立刻維護起來。
“郡主,您是心善寬柔,魏姑娘說得其實很對,她身份低微,自覺自己沒臉和您坐一起。
我們作為奴僕,都是沒有資格和主人坐一起的。
開頭老夫人也說過您這雲錦郡主裝,會被魏姑娘身上的奴僕裝弄髒呢。”
她這麼一說,好像說的是老夫人嫌棄魏妤洛的身份低微。
然後她語氣轉為嚴厲:
“魏姑娘,我在昭華公主面前也伺候過十來年,見過的人多的數不過來。
你真的是我這個做奴婢的人第一次見到最不知道好歹的人。
要是換一個人,別人真是早就感恩戴德了。
真的不知道你依仗什麼在郡主面前如此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