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沈謹走到姜明月面前,小手拽住了她的裙襬,眼眶紅起來。
姜明月正在給沈裴灼縫衣服,沒想到他會問到這個,到底是他們爹爹,他們有知道的權利。
不過想到婆母的話,姜明月擰了一下眉,這件事也不止婆母說的算。
還要過問祖母和沈裴灼。
如果祖母同意,沈裴灼也不想要這兩個孩子,那她就把他們收養在自己名下。
但夢裡沈蘊和沈謹可是沈裴灼的左膀右臂,估計沈裴灼不會把他們讓給她的。
“大公子就是小謹和小蘊的爹爹。”
爹爹….
所以有了爹爹,二嬸就不要他們了嗎?
沈謹眼淚一串串的掉下來,含糊嗚咽道,“我不想要爹爹…”
他的聲音太小了,姜明月沒聽到,見他哭了,急忙將他摟在懷裡哄。
“怎麼哭了?是不是想爹爹了?”
沈謹哭的說不出話,只嗚咽的搖頭,小手拽著她的衣領,滿臉的淚痕。
他才不想爹爹,他只想要二嬸。
除了哥哥,就二嬸對他最好了。
姜明月耐心的哄了他好一陣,直到他哭累了睡過去,她才讓荷葉抱去偏房。
如果沈蘊和沈謹留不住,那她就只能想辦法早日脫離侯府,最好離開京城。
姜明月從沒離開過京城,想到離開她還有些膽怯,天子腳下已經算安穩的地方了。
離開這裡只能顛沛流離,說不定還會死在外面,可不走,一樣要死。
無人可依的女子,當真可憐。
沈蘊今日在書院過的還算安穩,沈翎風看起來十分不高興,但沒有讓人打他。
只時時刻刻的瞪著他,然後踩髒他的課業,做一些幼稚極了的舉動。
回到竹萃院,平日都是弟弟第一個來接他,今日沒見人,他古怪的問荷葉。
“荷葉姐姐,我弟弟呢?”
荷葉道,“哭睡著了。”
哭了?出什麼事了?
沈蘊不敢耽誤,急忙去找沈謹,看著縮在床上小小的一個人,他心疼極了。
“小謹,哥哥回來了。”
沈謹揉著眼醒來,一見自己的哥哥就癟嘴大哭起來,“哥哥,完蛋了,完蛋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受傷了?還是誰欺負你了?”沈蘊急了一頭的汗。
“二嬸不要我們了,嗚嗚嗚….”
沈謹哭的哽咽,“爹…爹爹…回來了…二嬸就不要我們了…..”
沈蘊也瞬間紅了眼睛。
小謹能哭成這個樣子,她卻不管,肯定是鐵了心的想把他們趕回雲華樓去。
什麼留在身邊,什麼跟沈翎風待遇一樣,什麼讓他努力讀書寫字,以後還會有獎勵。
都是騙他的。
根本沒有以後了。
只是爹死了,她可憐他們,現在爹回來她就立馬想要把他們給甩掉。
沈蘊雖然才五歲,但見的多了心智也成熟了些,昨天就聽到丫鬟們討論了。
她沒說,他還僥倖以為她願意留下他們。
原來都是假象。
“怎麼辦啊哥哥,我不想離開二嬸…”
沈謹幾乎哭暈過去,“為什麼二嬸不是我們的孃親啊?我不想要爹爹…”
沈蘊也覺得命運不公,但現在思慮這些沒用,回到爹爹身邊他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他早晚會成婚。
後孃怎麼會對養子好呢?
“我去求爹。”沈蘊下了決心。
只要爹不要他們,或許她還會可憐他們。
姜明月完全不知道沈蘊偷偷跑去找沈裴灼了,她還在不耐煩的縫著沈裴灼的衣服。
侯府有操練場,沈蘊問了一圈才找到,見到場上耍槍的男子,他有些緊張的攥著手。
“爹…”
細弱蚊蠅,還好沈裴灼耳力好。
他收了槍,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緊張的小人,祖母跟他說過,他名下有兩個養子。
如今在那小丫頭身邊管著。
就是不知道過來幹啥。
“過來。”
沈裴灼胡亂擦了一把汗。
沈蘊挪了過去,大著膽子跪在了他面前,“爹,您以後要娶妻的,帶著我們兩個拖油瓶肯定惹娘不高興,不如讓我們跟著二嬸。”
沈裴灼立馬就明白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了,笑著提著他的脖領將他提了起來。
“誰說我要帶著你們兩個拖油瓶了?你們又不是我的親子,回來就攆出侯府。”
沈蘊瞪大眼睛,逐漸紅了眼眶。
他抓著沈裴灼的袖子顫抖,“不要,你不想要我們就把我們留在二嬸身邊吧。”
“她又不是你們的娘。”
沈蘊心裡一陣絕望。
怎麼辦?
他和弟弟被攆出侯府要怎麼活下去?
“不過…”
沈蘊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不過什麼?”
沈裴灼意味深長的笑笑,“你要有本事把她哄的認你當親兒子,我帶著你們這兩個拖油瓶她就不會生氣了,不然就攆走。”
沈蘊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二嬸怎麼成為他娘?為什麼二嬸成為他娘後他帶著他們二嬸就不生氣了?
跟二嬸有什麼關係?
“自己想吧,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沈裴灼抬腳就走,電光火石間,沈蘊想明白,他緊緊的拽住了沈裴灼的袍子。
半天憋住一句。
“你這樣是不對的。”
“為什麼不對?”沈裴灼抱著胳膊看他,“你的意思是你向著你二叔?那你還來找我,不如去求你二叔吧。”
“不要,我答應你,我…”
沈蘊被逼迫一般咬牙道,“我會幫你的,你也不能食言,不然…不然我就告訴二嬸!”
“你這小子,還敢威脅你爹?”
沈裴灼提著他將他抱在懷裡,“行了,就這樣說定,爹再安排你幾件事。”
沈蘊渾身僵硬,“…..”
心裡卻是猛然鬆了一口氣。
姜相逢跪完祠堂就病倒了。
沈翎風得知了她捱打又受罰的事,怒氣衝衝的踹開了竹萃院的門。
他惱的上來就拽著她的衣服往外扯,“你現在跟我去給小姨道歉!”
姜明月冷笑了一聲,真不愧是父子啊。
“誰教你踹門的?”
沈翎風不耐煩,“你管我?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快點去給小姨道歉!”
姜明月看了一眼春桃,冷淡道,“不尊長輩,將他拽出去,跪門口半個時辰不許起來。”
“你敢讓我跪?”沈翎風惡狠狠的盯著她,“你也配?我是侯府唯一的獨子,祖母都不罰我跪,你憑什麼?
小姨說的對,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狠心的母親,你對小姨不好,對我不好,對爹爹不好,還佔著主母的位置,你還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