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綿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心知，她其實想要問，自己什麼時候進門。
“三日後吧！”姜慕綿取出聖旨，抿唇道：“表妹不如也一併進門，屆時，雙喜臨門。”
廖紅梅果然開心了：“那，那表哥應該不會答應吧？”
“怕什麼？聖旨在呢，他不敢不從。”姜慕綿說著話，就開始寫請帖。
廖紅梅也難得放下賬簿，幫著一起寫。
時間緊急，姜慕綿還特地讓府中的管事們一起寫請帖。
待寫完了，她特地去沈喻白的書房刷存在感。
“何事？”沈喻白剛處理完積累的朝務，正準備出門。
“告訴你一聲，請帖已經發出去了。”姜慕綿隨意地斜靠在貴妃榻，慵懶地打了哈欠。
沈喻白就覺得眼前一黑，他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猛地轉頭，幾乎壓抑不住怒火：“你瘋了嗎？”
姜慕綿疑惑地看著他，一臉的無辜：“瘋的難道不是你倆？”
“一個當朝攝政王，一個為國和親龍旭十二年，熬死了龍旭先皇，榮歸故里的和碩公主，不要臉皮的在行宮廝混，嘖！”
“整個鸞京都傳遍了你們的醜事，你們都能裝傻充愣，粉飾太平，瘋成你倆這樣，我也是頭一回見識到！”
沈喻白還知道要臉，一個字也蹦不出。他其實也很心塞塞，外面那些市井傳言，簡直是無法無天，難聽的要死。
他怎麼就和月兒夜夜笙歌，一夜要十二次水了？
真要那樣，他還不彈盡糧絕啊！
其實，鸞京早就有關於他和月兒的風言風語，但沈喻白絲毫不懼。
他想要給月兒最好的，勢必不能讓她為妾。
“綿綿，此事何必要大張旗鼓呢？”沈喻白眼神一閃，去握姜慕綿的手，討好地說：“在我心裡，誰也越不過你去，不過一個妾，未免抬舉她。”
姜慕綿冷冷一笑，將聖旨扔到他臉上：“哦，聖旨在此，抬舉她也好，辱沒也罷，沈喻白，你和她，只能受著！”
沈喻白麵上的笑容斂去，咬牙切齒地說：“綿綿，你怎麼變得這般惡毒？你以為讓月兒為妾，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了嗎？”
“隨你怎麼想。”姜慕綿看著他怒極的樣子，心底很是解氣，一臉無所謂：“沒什麼事的話，就請王爺去試喜服，準備三日後當新郎吧！”
沈喻白喘著粗氣，看來他是真的氣狠了。
也不知他想到什麼，很快就調整好面部表情，吐了吐氣，坐到姜慕綿旁邊，儘量柔聲道：“綿綿，你就不能多為我想一想嗎？月兒可是大功臣，你請旨讓她為妾，難道還要昭告天下，非得要逼死她嗎？”
“說完了嗎？”姜慕綿毫不躲閃地和他憤怒的眼睛對視，坐起身道：“整個鸞京的貴夫人親眼目睹，你和她在行宮白日廝混，沈賀更是喚她娘，還有，廖氏請了族長和兩位長老，逼我自請為妾……你真當我是個傻子嗎？”
姜慕綿猛地起身，俯視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沈喻白，你坦白告訴我，倘若我不願意自請為妾，你會不會為了她弄死我，好給她騰王妃的位子？”
“你……你怎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沈喻白眉心一跳，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神。
姜慕綿不再說話，就一副看著你靜靜地表演的模樣。
沈喻白幾乎搜刮了腦子裡所能想到的甜言蜜語，半跪在貴妃榻旁，一個勁地祈求姜慕綿的原諒。
見姜慕綿一直無動於衷，他自覺無趣，悻悻然地丟下一句：“我去給你買城西那家的玫瑰酥！”逃也似地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沈喻白每天早出晚歸，把自己忙成了陀螺。
第三天早晨，沈喻白穿著喜服，眼下厚厚的青黑，下巴處還有青色的鬍渣，整個人看著無精打采的不說，走路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姜慕綿鄙夷地冷哼：“咱們青鸞的大功臣可真是飢渴，兩天都不等不及，非要勾得王爺腿軟，嘖，龍旭那位先皇，該不會就是被她纏得緊，才彈盡人亡吧？”
沈喻白又驚又怒，好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個字的反駁。
他生氣姜慕綿對蕭憐月的羞辱和鄙夷，但又不得不把她的話記在了心裡。
畢竟，這段時間，月兒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的確撩撥得他欲罷不能。
而且，那些花樣，簡直比避火圖還要精彩！
不，他怎能這般想月兒呢？
一定是被姜慕綿給蠱惑了，沈喻白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我都答應你讓她進門為妾，就不要再說那麼難聽的話了！”
“你什麼態度？”姜慕綿才不慣著他，冷冷指使他說：“時辰不早了，趕緊去接表妹！”
廖紅梅到底是側妃，二舅母夫妻倆在外面置辦了宅子，出嫁當天，她自然要從自家上花轎。
“什麼意思？”沈喻白腳步停下，一臉的茫然：“為什麼要接表妹？”
“哦，王爺倒是仔細看聖旨呀，我已經向陛下稟明，讓廖紅梅給你做側妃。事不宜遲，王爺還是去迎新娘吧！”姜慕綿好奇，兩人他只能親迎一人，就看他怎麼選擇吧。
“哼——”沈喻白對此只從鼻孔裡蹦出一個單音節，就甩著袖子騎上自己的千里駒。
“王妃，你說王爺會去迎表小姐嗎？”紫蘇扶著姜慕綿的手，一臉的好奇。
“不會。”姜慕綿斬釘截鐵地說：“聖旨已下，此事眾人皆知，沈喻白不會讓人看輕蕭憐月。”
“可是王爺，就她和王爺的一系列醜事，已經讓人看輕了去。”連翹一臉的鄙夷。
姜慕綿抿唇樂了：“有些人喜歡裝傻，活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裡，聽不懂人話，只相信自己以為的。”
紫蘇和連翹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點不太懂。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會說，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自己覺得！”姜慕綿夾了一隻水晶蝦餃，距離婚宴時間還早，她要先填飽肚子。
但是吧，有人偏偏不開眼，非要跑過來找茬。
“王妃，松鶴園的廖嬤嬤請您過去。”一名粗使丫頭在外面喊了一聲。
姜慕綿吃得差不多了，起身道：“白嬤嬤隨我走一趟吧。”
紫蘇眼神一閃，福了福身：“王妃，那奴婢和連翹她們再去膳房看看。”
姜慕綿微微地頷首，白嬤嬤心裡有點七上八下，她不太明白，為什麼王妃忽然讓她跟著去松鶴園。
難道說，她做的那些事，王妃已經知道了？
不，不對！
王妃若是知道了，恐怕早命人把她發賣了。
“見過王妃！”松鶴園的奴僕換了一批，看到姜慕綿的時候，便懂規矩多了。
廖氏自打鬧出養男寵，隨意將王府鋪子贈人的醜事，就被禁足在松鶴園的偏殿。
她又不是真正的老夫人，自然沒資格霸著主屋。
“找我何事？”姜慕綿帶著白嬤嬤進屋，就看到廖氏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蜀錦大襟褂子，陰沉著一張褶子臉，眼底藏著一抹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