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赧按下玻璃往外望了眼,顧松正捧著束花往飯店裡走。
餘赧本波瀾不驚的表情在看到那束花後,泛起漣漪,
“水仙……”
“他倒是會買。”
餘赧最喜歡的就是水仙花。
因為水仙花的花語是:想你。
“算了。”
餘赧捏了捏眉心,擺手道:
“見鴻漸要緊,先別管他。”
“你派人查查,沈眠今晚在哪裡。”
“嗯。”
李銘點頭應下,他也想知道顧松捧著束花,究竟是來見誰的。
我穿過飯店走廊,找到羅潁發來的包間,推門而進。
羅潁一如既往的清瘦。
他是事業狂,培養出不少正值當打之年的炸子雞。
“你倒講究,居然帶著花,不愧是藝術家。”
羅潁調笑著湊近細看,驚訝道:
“好傢伙,居然還是水仙。”
我對花卉懂的不多。
只記得餘赧曾特別喜歡水仙。
“水仙怎麼了。”
我問羅潁:“不夠莊重嗎,要不就別拿出來,惹別人笑話。”
羅潁笑道:“倒是沒有。”
“我曾聽人提到過水仙花的花語,好像是想你什麼的。”
“雖然簡單直白但蠻有趣。”
我聽後愕然。
餘赧最喜歡的花是水仙。
不可能不知道花語。
所以她在想誰?
姜萬寧?
亦或者其他我都不認識的男人?
我的情緒不由因此而低落。
正胡思亂想,李銘居然走進包廂,先看到羅潁,致歉道:
“羅先生,實在抱歉,餘董有些棘手的工作要解決,可能會遲點露面。”
“所以讓我先來招待各位。”
李銘接著環顧,瞪大眼道:
“先生,你怎麼也在!”
“李銘?”
我抽回思緒,瞬間就恍然大悟。
原來,羅潁說的那位,喜歡我的歌的商界大佬就是餘赧。
“鴻漸。”
羅潁詫異道:“你認識餘董的助理?”
李銘再吃一驚,頓感人生奇妙,餘董最喜歡的詞作家,居然就是同床共枕的丈夫。
我尷尬點頭。
我和李銘何止認識。
趁著餘赧還沒來,我把作的詞從包裡取出來,塞給羅潁,
“抱歉,這頓飯我可能沒法吃了。”
“下次單獨請你。”
羅潁則望向李銘,只有李銘點頭,他才敢同意。
李銘道:“先生咱們單獨聊聊?”
“嗯。”我正有這想法。
我和李銘來到隔間,他笑道:
“真沒想到先生就是餘董最喜歡的詞作家。”
“她要是知道肯定特開心。”
“李銘。”
我望向身材高大的特助,
“我不想讓餘赧知道。”
“為什麼。”李銘不解。
在他看來,這是緩和夫妻關係最好的途徑。
我道:“因為她喜歡的是鴻漸,不是我。”
李銘滿面困惑,顯然沒有聽懂。
我沒有時間解釋,餘赧隨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於是道:
“我寫了首歌給餘赧。”
“我希望等到那時她再知道我的身份。”
“更浪漫。”
李銘果然理解,笑道:
“先生蠻有情趣。”
“既然這樣,我就先幫你瞞著餘董。”
說服李銘後,我快步離開包間,運氣很好的沒有與餘赧相撞。
回家路上。
我笑嘆命運曲折離奇。
我想,餘赧喜歡的是鴻漸,從來都不是我。
要是讓她知道,我就是鴻漸,連來自餘赧的最後一分喜歡,都蕩然無存。
希望餘赧能原諒我這卑微的卑鄙。
況且,餘赧能真正喜歡上一個東西不容易,鴻漸馬上就要消失,何必再去消磨她的喜歡。
我當然也沒騙李銘。
我的確以鴻漸的身份,留給了餘赧一首,我平生最滿意的作品。
只是她在知道我的身份,聽到那首歌的時候。
我肯定已經化作了孤魂野鬼。
飄蕩在街頭巷尾,默默守護,人間的餘赧。
包廂裡。
“李特助,餘董和鴻漸的關係,很特殊嗎。”
顧松走後,羅潁難耐八卦的熱情,問道。
李銘笑而不語。
沒有將二人的夫妻關係戳破。
羅潁識趣的沒有多問,正跟李銘閒聊工作時,餘赧姍姍來遲。
“抱歉。”
“有一些工作的事需要我親自處理。”
餘赧進門後說道。
羅潁陪笑道:“哪的話,餘董日理萬機,哪像我們這些閒人。”
餘赧環顧包間,只有羅潁和李銘,頓覺失落,直接問:
“鴻漸呢,還沒有到嗎。”
李銘道:“餘董,鴻漸先生他家裡突然有事,特地託我說聲抱歉。”
餘赧眼裡的光頓時熄滅,嘆道:“這或許就是有緣無份。”
羅潁將顧松留下的兩首歌拿到餘赧面前,道:
“鴻漸雖然有事,但留下了兩首新寫的歌,想請餘董餘董品鑑品鑑。”
餘赧拿起後,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的揣摩,很久以後才重新抬眸,
“這兩首歌,我都不喜歡。”
“鴻漸以往的歌都摻著幾分對舊愛的難以割捨和渴望再相遇的希望。”
“可這兩首歌卻沒有這股精氣神。”
“反而像是……”
餘赧微合眸,沉吟沉吟,道:
“像是命懸一線的絕症病人。”
“在向世界、向自己愛的人說再見。”
李銘暗暗咋舌,驚訝於餘赧對顧松的瞭解。
他們果然才是靈魂相契合的神仙眷侶。
姜萬寧什麼的差了太多太多……
羅潁道:“餘董的意見很中肯,今晚我就讓鴻漸再改改。”
“不用了。”
餘赧將歌詞收下,
“雖然風格氣質不同於以往的鴻漸。”
“但依舊是極不錯的佳品。”
“三百萬,打包賣給我,怎麼樣。”
羅潁哪敢講價,頻頻點頭,答應下來。
後續酒宴,餘赧一直心不在焉的回味鴻漸寫的詞。
忍不住望向窗外時,看到了窗臺擺著的水仙花。
白瓣黃蕊的水仙,極其吸睛,將本俗氣的包廂都點綴出幾分詩情畫意。
“那株水仙是誰拿來的。”餘赧問。
羅潁謹記李銘的囑託,放下筷子道:“是今天包廂的裝飾,餘董喜歡嗎。”
“蠻有品味。”餘赧點了點頭,可眸子裡的困惑,沒有淡去分毫。
這株水仙,怎麼那麼像顧松懷裡抱著的那株呢?
酒宴散去,回到車上後,餘赧問:
“李銘。”
“你老實跟我說顧松是不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