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啥時候要,家裡現在就有,我給你送過來。”趙巧珍很大方地表示不要錢。
張春花不贊成這樣的話,“那可不行,鐵要錢,工錢也是錢。你要不收錢,我就不要。”
“我上其他鐵匠鋪打一個,我給錢。姐妹也得算清楚,有來有往,大家都不能吃虧。”
“任何一方吃虧,這關係都不長久。”
趙巧珍趕緊討饒,“姐姐說得對,我回頭問鐵牛多少錢,你再給我成不成?”
“你三個兒子都回來了,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你家大兒媳在你出門的時候,可沒少打彩霞彩雲,我攔了兩次。”
她沒生個女兒,真的是很遺憾。
“我以前真的……不是人。”
“巧珍妹妹,下一步我還是要重男輕女,家裡所有重活都讓那三個臭小子幹!”張春花聽到女兒被季香荷打,生氣,愧疚,想呼自己嘴巴子。
“狗改不了吃屎,他們可不是真認錯,就是……”
“姐,我不是罵你是狗,你是真改了,我看得出來。”趙巧珍說到一半,發現好像連張春花一起罵了,趕緊解釋下。
這個重男輕女的新說法,讓她很是認同。
“我曉得,你就是罵我,也是我該得的。”張春花現在一點都不反感趙巧珍的大嘴巴跟直性子。
“姐,這些菜加到肉裡去,有些人就得多吃菜。”趙巧珍將菜留下,就趕緊回去給兒子做飯了。
聞著姐做飯,真香!
昨天姐給的紅燒肉太香,狗蛋說是他吃過最好的紅燒肉,她下次得請教下。
今天不能請教,要不然姐又得盛一碗,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繼續佔便宜。
一刻鐘後,紅燒肉的香味傳到屋子裡,季香荷捂著肚子,“周正山,你是男人的話,就給我跟你兒子端一碗過來。”
“那麼多人都看見,你娘收了一大堆好東西,肉就有幾十斤。”
“剛剛我娘來的時候,都說我爹身體不好。你娘一個勁地逼著錢的事情,都不捨得給我爹孃一點肉補身體。”
“周正山,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你娘心真是太毒,太狠,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呀!”
她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就那樣抹在被子上。
周正山皺著眉頭,滿臉陰沉,對妻子有幾分嫌棄,更對娘有著怨恨。
今天當著季家人的面,娘是一點都不顧母子之情,將他的一顆心傷得透透的。
“你說話呀,你啞巴了。我肚子餓,孩子也餓。”
“家裡有肉不給我這個孕婦吃,沒天理。”季香荷拍打著周正山,沒出息的東西。
“現在飯還沒好,娘又沒說不讓我們吃。”
“你消停會吧,你給十兩銀子的事情,為啥沒跟我商量。”
“你爹那病,真能花這麼多?”周正山為這十兩銀子也是一肚子氣。
娘逼他,弟弟們怪他。
妻子將銀子給孃家時,並沒有跟他商量。
本以為給個二兩就很多,誰知道是全部。
季香荷聽到這話,眼神有幾分閃躲,“我爹這病得吃一陣子藥,還要補身體。”
“十兩銀子都不夠,我弟弟上山砍柴,妹妹們給人洗衣服,掙錢都給我娘。”
“我這個姐姐,總不能什麼都不出吧。”
這樣的回答,讓周正山非常不滿意,夫妻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他冷哼兩聲,“就你弟弟能上山砍柴?一擔柴也就兩文錢,一年都賣不到一兩銀子。”
“我將銀子給你,是給我們未出生的兒子用的。”
季香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站在床上,“你什麼意思!”
“周正山,你是在怪我!你要是有本事賺錢,我至於過這樣的苦日子嗎?”
“你娘你妹妹一點點都不知道給家裡分擔。你娘給別人當外室,不給我們銀子,難道給野男人花嗎?”
“哐當”一聲,他們屋子的門被踹開。
周彩霞手中拿著擀麵杖,怒目圓睜,“季香荷,逼上你的臭嘴。”
“你再敢罵娘,往娘身上潑髒水,我就跟你拼了。”
“周正山,你真沒用,被一個婆娘騎在頭上拉屎撒尿。”
“她罵的是娘,就是連你跟肚子裡孩子一起罵。”
季香荷指著周彩霞,盯著丈夫的臉,“瞧瞧這個家,誰都可以罵我們。”
“你這個妹妹,更是第二次打你了!”
周正山一巴掌打在周彩霞的臉上,“死丫頭,沒大沒小。”
“我跟你嫂子名字是你叫的嗎?”
“不要以為你娘寵你幾天就要上天了。”
周彩霞手中的擀麵杖就往周正山打過去,但是卻傷不到他,還被握住了。
周正山將妹妹甩到一邊去,“敢打我,膽子不小。”
他的腳就要往周彩霞身上踢,打過無數次,輕車熟路。
周正海猶豫了一小會,用掃把攔住了,“大哥,不要打了!”
“三弟,你也要跟我作對?”周正山氣呼呼地衝他喊。
“不是的,但是你不能打人,娘會生氣的。”周正海已經將家裡情況摸清楚。
那就是聽孃的話,對兩個妹妹好一些,他才能有地位,繼續讀書。
周彩霞趁著這個空,趕緊跑到廚房,娘在炒菜,姐姐在燒火。
所以她跟大哥大嫂發生爭執時,她們才沒聽見。
張春花讓小女兒在院子裡擀餃子皮,廚房太嗆了,結果她哭著跑過來,臉還腫了。
“彩霞,誰幹的?”她真是怒火中燒。
周彩霞被大哥打的時候沒哭,見娘關心她,立刻就哭了,“大哥打的,我叫他們名字,說了不好聽的話。”
“是他們先說孃的壞話,還罵娘,我才生氣的。”
“娘你對他們那麼好,他們還這樣沒良心,再聽見我還罵。”
她不後悔,就算再被打,她也不後悔。
“周正山——”張春花提著鍋鏟就衝到院子裡。
周正山見到暴走的娘,第一反應就是跑……
撒腳丫子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張春花愣是沒追上,只好大喘氣地回家。
周彩霞見娘這樣,就不覺得疼了,她維護娘,娘護著她,真好。
“你是不是傻?你能打得過你大哥!”
“剛剛我在,你撞他就撞了。我不在你面前,你跟他們對上,是嫌棄自己命太長嗎?”張春花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著腰。
現在她的聲音跟以前一樣大,可心卻完全變了。
周彩霞被罵也是笑著的,她抱著孃的胳膊認錯,“娘,我錯了!”
“我下次不敢了,我等你在的時候再打,行不行?”
“他們說的話,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