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是孩子滿月宴正日子。
因為是侯府的嫡長孫,在兩天前侯府就熱鬧起來了。
前來送禮的客人絡繹不絕。
誰看了顧今晏都得讚一句長的好看,小傢伙也挺給宋文君長臉,面對那麼多張生面孔,竟一次也沒有哭。
宋文君今天特意穿了件喜慶的豔色衣服,她本就生的明豔大方,再豔的顏色也能壓得住。
她將顧懷舟送的釵子,也一併戴在頭上。
更加顯得貴氣逼人。
收拾好後,宋文君把孩子交給奶孃照看,她往前院兒走去。
這樣的日子,周氏並沒有出現在前院兒,她拿著大夫人的架子坐在屋子裡,等著小輩兒前去拜她。
宋文君到前院兒一齣現,顧懷舟的目光就在她頭上的金釵上頓了頓。
他沒想到宋文君會戴著此釵出現,若是讓江妙音看見,少不了又是一樁麻煩。
“你怎麼戴著這隻釵就出來了?”
宋文君伸手撫了一下釵,眼神犀利的看向顧懷舟:“這隻釵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顧懷舟笑的有些牽強:“我只是覺得太過隆重了,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今天是孩子的好日子,我就今天戴一次,往後就不戴了。”
往後想讓她戴,她也不會戴的,因為宋文君覺得噁心。
夫婦兩人在一邊說話,落在外人眼裡只覺得他們二人琴瑟和鳴。
兩人的佳話早已經傳遍了京城,所以眾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有一道目光,卻夾雜著怨恨朝宋文君看來。
江妙音在看到宋文君頭上的那支金釵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顧懷舟明明對她說過,那支釵已經被人買走了,可滿京城知道這支釵的人,只有她和顧懷舟兩個。
宋文君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又是如何知道這支金釵的呢?
真相只有一個,顧懷舟撒了謊。
這支釵,分明是他送給宋文君的。
江妙音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面對滿堂賓客她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宋文君早已經注意到了角落裡的江妙音,看她一副堪比吃了蒼蠅的表情,她就覺得暢快。
虧她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要跟顧懷舟共同慶賀孩子的滿月。
甚至為了跟顧懷舟顯得般配,衣飾上也花了心思,與顧懷舟相得益彰。
誰知道她一出來,就看到宋文君跟顧懷舟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
她恨不得調頭離開。
“嫂子,你怎麼在這兒裡,快到前面來。”宋文君早已經發現了江妙音,她怎麼可能輕易放她離開,忙熱情的招呼她上前。
賓客們的眼睛本來都在顧懷舟和宋文君身上,聽到宋文君喊江妙音。
於是,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了。
寡婦總是吸引人眼球的,更何況江妙音還是貞潔烈女。
她為顧家大郎守潔,終身不嫁的事蹟早已經傳遍了整座京城。
所有人都敬佩她的勇氣,都想一睹這位烈女的真容。
只是在看到江妙音後,眾人心裡不由的起了疑惑。
只見江妙竟一襲銀紋繡祥雲度花裙,上穿藕絲琵琶衿上裳,頸間戴著金燦燦的瓔珞項圈,腕上著翡翠玉鐲,那叫一個珠光寶氣,明豔動人。
這跟印象中守節的寡婦,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寡婦不應該是著素衣素服的嗎?
賓客們疑惑的眼神互相傳遞,更有甚者還發現江妙音的穿著與顧懷舟的十分相襯。
她穿耦合色,顧懷舟腰間的玉墜子,也是耦合色。
她著銀紋祥雲裙,顧懷舟的衣袖上也著銀紋祥雲。
一件是意外,兩件就未免有些刻意了。
宋文君低頭掩去眼裡的精芒,上一世她也發現了江妙音穿的不妥。
但那時,她心裡只心疼這個嫂嫂,根本沒有往別處想。
只當是兩人撞了衫。
甚至在發現以後,還幫著江妙音掩蓋。
她安排婢女將水撒在了江妙音身上,才沒讓她出醜。
如今,鬼才會幫她。
她不僅不會幫她,還會讓她出盡洋相。
今天這些賓客,就是她對付江妙音的武器。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長舌婦,這些人只要發現蛛絲馬跡,就如逐臭的蒼蠅一般死咬不放。
更會在背地裡,將這些疑點添油加醋誇張放大。
以滿足她們八卦烈奇陰暗的心理。
顧懷舟也發現了江妙音的刻意,他臉色騰的一沉,遞給江妙音一個警告的眼神。
可江妙音正在吃醋,看到顧懷舟警告她,她裝作沒看見一樣,把頭撇了過去。
顧懷舟:“……”
險些把肺氣炸。
“夫君,還不快去招待賓客。”宋文君催促道。
顧懷舟對她牽強一笑,把眼神從江妙音身上移開,又招呼客人吃喝起來。
這些眼神傳遞只發生在幾息之間,場面甚至都沒有冷掉,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可是無形之中,已經發生了變故。
相信過不了多久,有關江妙音和顧懷舟的八卦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宋文君親/熱的挽著江妙音的胳膊,似是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依然和以前一樣跟江妙音關係特別好。
“嫂嫂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呀我都要想死你了。”
江妙音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她心裡像堵著一塊石頭,壓的她心煩氣躁。
面對宋文君,她也沒有心思跟她應酬。
她只想看一眼孩子,然後就離開。
“晏晏呢,快抱來給我看看。”江妙音只有在提到孩子,臉上的笑容才多一些。
她忙把精心準備的禮物,交到宋文君手裡:“這是我給孩子準備的滿月禮,你千萬別嫌棄。”
宋文君探頭一瞧,和上一世一樣。
江妙音給孩子備了金手鐲金腳鐲,還有一個分量不輕的純金長命鎖。
除了這些以外,她名下的兩間鋪子,也一併給了顧今晏。
如此大手筆,令人咂舌。
宋文君不會跟錢過不去,將禮物全都收下,這才說道:“孩子太小,我沒有抱出來,嫂嫂若是想看以後有的是時間。”
她這麼一說,江妙音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我還想現在就看看呢。”
“不著急,我許久未見嫂嫂,甚是想念,咱倆好好說會兒話。”宋文君挽著江妙音的胳膊,讓她無法脫身。
江妙音只得陪著她坐著,笑的臉都要酸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道佛號:“阿彌陀佛……”
宋文君的眉頭一挑,喲,搞事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