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撿起來！”
陳泉趕忙彎腰撿蘋果。
護士雖然出口指責，可也動手幫陳泉一起撿。
“謝謝你，這兩個你拿著吃吧。”
陳泉挑出兩個最大的蘋果遞給護士。
護士的臉上立刻露出笑意。
“你這同志，手腳冒冒失失的，做事還挺妥當的嘛！”
小護士拿著蘋果，笑嘻嘻地走了。
這可是冬天，蘋果都是大棚裡種出來的，雖然算不上多貴，可也絕不便宜。
陳泉的出手，倒也算是闊綽了。
小護士自然高興。
咯吱~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
陳泉趕忙回頭，只見門口站著的，赫然就是王萍。
在王萍的身後，是露著半個腦袋，奶兇奶兇瞪著自己的瑤瑤。
“萍兒，我……我……”陳泉一臉慌亂，解釋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們母女，我……我不是來要錢的。”
“我知道，我也沒錢給你了。”王萍點點頭，讓開了門。
昏黃的燭光穿過門縫，儘管微弱，卻讓陳泉感覺自己置身於暖陽之下，無比溫暖。
病房內。
王萍抱著瑤瑤再次坐在了床上。
陳泉則站在病床旁，一副束手束腳的樣子。
王萍沒有直視陳泉，而是抱著瑤瑤看著窗外，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緊張。
“萍兒，你……你不生我的氣了？”
終於，陳泉弱弱地開口發問。
王萍的眼角跳了一下，回頭看著陳泉的褲腿怯聲道：“我生氣又能怎麼樣？”
“你能把那筆錢拿回來嗎？”
“我能！”
“別開玩笑了。”王萍面露苦澀，收回了目光。
空氣再次陷入死寂。
王萍的心情十分複雜。
自己分明已經答應李梅和苗二叔，以後再也不搭理陳泉了。
可剛剛聽到陳泉被護士呵斥，她還是沒忍住將陳泉放了進來。
月光照耀在王萍的身上，寧靜如畫。
只可惜王萍實在太瘦弱了。
不算寬大的住院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還鬆鬆垮垮的。
一雙洗得發乾的手工棉襪套在腳上，腳後跟的位置竟然還有兩個破洞。
“對了萍兒，我給你買了新襪子！”
陳泉從懷裡取出一包嶄新的純棉襪子，隨後一把抓住了王萍的腳踝。
“你……你幹什麼？”王萍嚇得下意識就要往回縮。
“放開媽媽！你這個壞爸爸，快放開媽媽！”
瑤瑤也以為陳泉要打王萍，張牙舞爪地就要推開陳泉。
“你們別誤會，我就是想給你換一雙新襪子。”
之前陳泉就注意到王萍的襪子破了個洞，而且早就洗得不保暖了。
農村有一個說法，腿暖全身暖，腳凍百病生。
腳底穴位眾多，可不敢受寒！
因此這襪子，陳泉昨天就買好了，只是沒來得及拿出來，就被苗二叔趕出去了。
“新……新襪子？”
王萍愣住了。
瑤瑤也不再拉扯陳泉。
陳泉鬆了口氣，“我前天注意到你襪子破了，這腳底穴位多，可不能著涼。”
“這……這是商場買的襪子嗎？”王萍有些侷促。
“是啊。”
“別別別，我聽村裡人說，這商場裡的襪子，一雙就要五分錢，這也太貴了！”
“等完了我從破了的棉衣上取點棉布下來，自己做一雙就行。”
王萍的話，讓陳泉心底一陣刺痛。
多麼懂事的女人啊！
對方連一雙五分錢的襪子都不捨得穿，可自己呢？
和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一天就能花出去幾塊錢！
陳泉，你真不是個東西！
“泉哥，你聽我說，咱們現在還欠二叔很多錢，這襪子你拿去退了，好嗎？”
王萍扯住陳泉的衣袖，奮力地搖著頭。
陳泉如鯁在喉，說不出的難過。
五分錢的棉襪算什麼？
陳泉給王萍買的，可是最好的棉襪，三毛錢一雙！
王萍配得上最好的！
僅此而已。
不過陳泉當然不會說這襪子的價錢，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漬，安慰道：“這襪子店家說了，不能退的，你就聽話穿上吧。”
“啊？退不了？”王萍搖頭道：“那……那這襪子還是泉哥你穿吧。”
“我……我習慣穿自己做的襪子了，這襪子我怕是穿不習慣……”
穿不習慣？
好東西怎麼可能穿不習慣？
說到底，王萍還是捨不得！
“聽話！”
陳泉臉色微微一變，這果然嚇到了王萍。
王萍自然不敢再反抗。
陳泉順勢脫下了王萍腳上的破襪子，隨手丟在了一旁。
那是一雙怎樣的小腳呢？
很小，很白，雖然常年下地幹活，可王萍就好像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沒有絲毫瑕疵。
腳趾粉嫩，入手嫩滑，但也十分冰涼！
唰！
腳丫子被陳泉抓在手裡，王萍頓時羞紅了耳根。
她想要抽離，又怕惹惱陳泉。
“太涼了，我幫你捂一下。”
陳泉解開軍大衣，拉開裡面的毛衣，直接將兩隻小腳塞了進去。
“嘶！”
刺骨的寒冷觸及溫暖的小腹，頓時讓陳泉難受地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甚至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泉哥，你別這樣，會凍壞的！”王萍面露心疼。
“別動，我……我忍得住。”
“你身子骨弱，這幾天就是為了補充營養的，身體可千萬不能再著涼了！”
陳泉緊緊捂著小腹，眼神滿是寵溺。
看著陳泉現在的樣子，王萍失了神。
恍惚間，王萍的記憶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陳泉的那個早上。
陳泉並非文盲。
與之相反，他還是高中學歷，在平頭村乃至於江永縣，那可都算是高級知識分子。
王萍記得，那年自己才十八。
出生在重男輕女的農村裡，王萍不過小學畢業，就被家裡人強行退學。
王萍很孝順，雖然沒有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可心底還是喜歡讀書人的那股氣質。
她也無數次憧憬自己可以成為那樣的人。
除此之外，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也都喜歡一些比較潮流的事物。
那天早上，陳泉拎著皮箱，從縣城通往平頭村的小巴上走了下來。
只是無意識的一掃，王萍便再也挪不開眼。
她清楚地記著，陳泉當時穿著一件白色的體恤，黑色的褲子，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的平底鞋，隨風飄揚的頭髮，漆黑順滑。
陳泉很帥，身材高大，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能讓人安全感爆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