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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今日,陪著她的是宴辭。

只要他肯開這個口,那麼就算抱月樓的幕後操控者,也會賣他一個面子。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肯幫這個忙。

宴辭的目光,在傅傾禾與夏憂之間來回切換,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場面,既安靜又詭異。

抱月樓的護院由遠及近,領頭的護院或許礙於鎮南侯府的馬車,始終沒敢強勢逼近。

而是好言好語地和宴辭的隨侍交涉。

“羅六爺,那小丫頭片子瞧著就是一個晦氣的,您和世子爺說一說,讓小的將人帶走,免得衝撞了他。”

“怎麼,你這是想替世子爺做主?”

羅遇在家中行六,給面子的都稱他一句羅六爺。

他打小隨侍宴辭左右,最是清楚他的性情。

既然沒將那小丫頭扔出來,那就沒人能主動將她帶走。

所以,他說話也相當的硬氣。

“你可知道這馬車有多貴嗎?你們準備怎麼賠?我也不誑你,怎麼說也鍀千兩白銀。”

“……”

領頭的護院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家的馬車是金子做得不成?

“瞧你也不是能主事的,將能主事的叫來,我們也好好掰扯掰扯。”

那護院倒也沒有被小覷的憤怒,甚至鬆了一口氣。

若是有選擇的機會,他才不願意和鎮南侯府的人硬碰硬,免得哪天陰溝裡翻船。

如今,倒也有了極好的藉口。

領頭的護院離開不久,又諂媚討好地折了回來,身邊還跟著一位風韻猶存的紅衣婦人。

婦人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唇紅齒白、媚眼如絲。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水蜜桃的甜潤,又隱隱含著曼陀羅的妖豔。

“奴家替這些蠢貨給世子爺道歉,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們的冒犯之罪。”

婦人將姿態壓得極低,聲音格外的好聽。

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蹙,盡數展示著熟女的魅惑,讓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憐惜之意。

然而,宴辭顯然不在此列。

“這輛馬車換這個小丫頭,瀾大家覺得如何?如果不成,便去順天府尹一趟。”

“……”

瀾大家的一口貝齒險些咬碎,她就沒有見過宴辭這麼油鹽不進的倒黴東西。

二話不說,便領著她去見公。

雖然,她並不畏懼順天府尹的大牢,也不覺得這點小事能讓自己吃牢飯。

可是,宴辭這是什麼態度?

坊間傳言,鎮南侯府的世子爺,喜歡年齡比他大的女人,難道自己長得不夠美豔?

好在,她也是玩轉風月的高手,頃刻間便調整了心態。

含羞帶怒的臉頰,重新變得熠熠生輝,舒緩輕柔的聲音像是蜜餞一般。

“順天府尹那等地方,不去也罷!”

她言語稍頓,邁著步子靠近了馬車兩步,剛準備掀開簾子,卻被一旁的羅遇制止。

“瀾大家,世子爺並未讓你靠近。”

“……”

瀾大家的眸子一點點泛涼。

扯著眸子狠狠瞪著羅遇,後者的神色沒有一點異樣,像極了無情無慾的守門神。

最終,瀾大家還是敗下陣來。

“若是旁人便罷了,只是這小姑娘身份有些特殊,奴家也不願意世子爺沾染了因果。”

她想要賣宴辭一個好,可惜宴辭並不領情。

“哦……夏家的因果,有那麼大嗎?”

瀾大家:“……”

若是旁人說出這句話,她定然覺得那人在吹牛逼,可這話從宴辭口中說出來,卻帶著極大的殺傷力。

去年鬧得極大的貪腐案件,對於鎮南侯府來說確實不是大事。

“開個價吧!人我要帶走。”

“奴家……”

“你若是做不了主,找能做主的來!”

聽著他要直接對線自家幕後金主,瀾大家清晰地意識到,她無法阻止他的決心。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漫天要價。

“這小女娃年紀尚小,可未來的姿色定然不俗,最重要的是她身份特殊。”

“奴家也不敢和您多要,一萬兩銀子,您覺得如何?”

傅傾禾肉眼可見地看到,宴辭的眼眸冷了起來。

就在她以為,他會盡情釋放自己的狗脾氣時,那股涼意忽然又消失了。

“羅遇,將馬車的造價送給瀾大家,我也不佔她的便宜,便定價一萬兩白銀吧!”

“諾。”

羅遇麻溜地鑽進旁邊的鋪子,火速寫下了馬車的造價單,然後拍到了瀾大家面前。

宴辭耳力驚人,聽到外面的響動後,才不鹹不淡地開口:

“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這小丫頭我便帶走了。”

宴辭想要離開,沒人能攔得住他。

抱月樓的眾人。

平時仗著幕後金主,沒少在京城耀武揚威,可他們連動手的念頭都不敢升起。

瀾大家也不敢再‘撩撥’宴辭。

因為,他和那些爭著搶著給她送錢的男人不一樣,他出手指不定會收了她的命。

正如她的主子所說,不到萬不得已莫要得罪他!

回到鎮南侯府後,傅傾禾命人將府醫喚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為夏憂檢查了一遍。

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提著的心這才放回了原地。

她的本意是想要結恩,可夏憂若是死在侯府,那麼這恩情便要大打折扣了。

宴辭一直盯著傅傾禾。

瞧著她一會兒展眉,一會兒蹙眉,那憂心忡忡的模樣不似作偽,內心的狐疑越來越大。

夏家與文昌伯府並無往來,她瞧著也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可是,為何對一個小女孩如此特殊呢?

傅傾禾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這才斜眼望去,看到他斜倚在門口,趕人的話張口就來。

“你怎麼還沒走?”

“這是我家。”

“……那麼,夫君可要我鋪床伺候你歇息?”

宴辭:“……”

他瞧著並不是一個正經人,可他明媒正娶的髮妻,瞧上去更不正經。

她到底有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如此露骨的話語來。

——沒男人,活不下去?

目送宴辭氣沖沖地離去。

傅傾禾,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夏憂身上,臉上的擔憂又濃郁了幾分。

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才將人帶回府上。

夏安邦可得好好活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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