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有些吃不下罷了。”
司窈並不想和他後院的女人過多牽扯，所以柳月兒一來她就不想在這待著了。
“我先回去了，柳側妃自便。”
司窈頗有些冷漠的樣子讓柳月兒心中十分惱火，但表面仍是一派和氣。
“妹妹，怎麼我一來就要走了，難道是，討厭我嗎？”
柳月兒面色疑惑有些受傷，似乎不解司窈為何對她如此冷漠。
司窈看著婉柔的柳月兒，她又沒有和她接觸過，哪來的討厭？
“不是，只是我有些累了。”
柳月兒垂下雙睫，“妹妹，王爺常不在府中，如今又只有你我二人，我可常來竹園找你麼？”
她突然走近幾步，一雙眸子帶著希冀望著司窈。
司窈雖然不喜和人來往，但一人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確實會悶。
但這柳月兒總讓她感覺不太舒服。
雖然她並沒有什麼地方讓人厭煩。
司窈沉默一會，隨即答道：“我身子弱，怕是接待不了你。你若是願意，偶爾來角湖一敘倒是可以。”
柳月兒笑的十分開心，“如此便多謝妹妹了。”
看著那一身白色的司窈，柳月兒手心攥緊了衣袖。
她確實有些不同於京中女子。
在一年前她剛來的時候，竹園屋裡的東西被她砸了個遍，王爺沒說一句，當晚便將她帶回了自己院中。
隨後便將她弄到外面，養著一年。
起碼在柳月兒在這生活這麼多年來看，司窈確實是有些怪。
也不是說怪異，就是她那一雙平淡如水的星眸，看什麼都是淡淡的，雖然是晏陽王側妃，但她卻並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
普通女子若是能做到這份上早就是欣喜若狂，就連她當初亦是。
所以她究竟是何等身份，竟然這般不在乎皇都中女子夢寐以求的位子。
難道是她不喜歡王爺？
柳月兒面色難看，頗有些咬牙切齒。
王爺如此男子，是多少京中貴女夢寐以求的夫君。
她不在乎，王爺卻如此喜歡。
她柳月兒對著王爺一片真心，他卻視而不見。
別人日夜期盼的寵愛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還滿不在乎。
不論如何做王爺卻始終沒將視線停留在她柳月兒身上過。
多麼諷刺。
司窈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如今寄人籬下，她不想和柳月兒有過多牽扯，所以當她再一次拒絕柳月兒的邀約之後，禧春院徹底怒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噼裡啪啦的一陣聲響，房內名貴的琉璃盞便被摔得滿地碎片。
“還想和她好好相處，但她實在是不識抬舉。” 美人面色猙獰，又聽到屋外有人，稍稍平息了會。
“娘娘，有事需要奴婢們嗎？”
“沒事，娘娘只是不小碰倒了東西。”屋裡的侍女應了聲。
柳月兒看了她一眼，揮手示意收拾地上的殘渣。
“既然我邀約不出來，那太后邀呢？” 柳月兒冷笑一聲。
……
壽安宮內，柳月兒正在為太后捏著肩。
太后一臉寬慰，抬手碰了碰。“月兒怎麼今日有空來尋哀家這老婆子了。”
柳月兒微笑，“皇祖母，月兒想來看看您呀。”
她從小在太后身邊長著，太后又是赫連璟的親親祖母，她自然是有真情實意在的。
柳月兒垂眸，看向慈眉善目的老婦人，開口道：“皇祖母，今年的中秋家宴還是同往常一樣麼？”
太后微點點頭，“自然，一群人聚在一起圖個熱鬧罷了，總歸沒什麼不一樣。”
她緩緩坐起身，柳月兒將她扶著靠在靠背上，隨後聽見她說道：“那個司窈，如何？”
老婦人輕蹙著眉，璟兒只在封完妃後才告知他們此事，事情過去這麼多天她連這個女人的面都沒見過。
她第一感覺便是這個女子不識禮數，連進宮謝恩這種事都不知道做，不將她這個皇祖母放在眼裡。
柳月兒眸光一閃，“她，她…挺好的。”
太后一聽便覺不對勁，“她給你委屈受了？”
柳月兒輕咬下唇，搖了搖頭，只是眼眶卻有些微紅。
太后看著她低下去的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月兒！你可真是糊塗，你可是哀家親自養的月華郡主，身份何等尊貴。”
“那個女人哀家瞭解過了，不過是個山野村女，你怎可讓她欺負了去？”
這下倒是讓柳月兒驚訝了。
司窈竟然只是山野村民？
可她那般氣質和容貌，山野之中能養的出來嗎？
“她並沒有給我委屈受…只是月兒不得王爺喜歡，王爺只好夜夜留宿竹園。”
太后聲音帶著微怒，“璟兒竟然夜夜留宿竹園？”
“真是個狐狸精！”
左邊搭著扶手的掌心重重拍下，太后這下是真怒了，男子怎可溺寵後院一人，這樣其他人該怎麼想？
“正好這中秋宴便設在十天後，讓這女子一同來。”
“哀家倒是要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我們晏陽王吃的死死的。”
柳月兒身子越發恭順，站在一旁，精緻的眉眼卻有著一絲暢快。
司窈再得王爺寵愛，過不了皇祖母這一關，怎麼也踩不到她頭上。
王爺敬重皇祖母，是不會違逆她的。
……
“皇宮的帖子送來了，珩兒十日後同為父一同進宮，赴中秋宴。”
窗外的樹蔭印在古樸的棋盤上，上面黑白二子撕咬的難捨難分，但白子隱隱站了上風。
葉東震看棋局，又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人。
眸色清淡，面容冷俊鋒利，氣質斐然。只是這心卻是不知飄到哪去了。
“珩兒是最近有煩心事了，連下棋都這般心不在焉。”
葉東震重重放下一手，兩方局勢瞬間拉開一大截。
葉珩愣了一瞬，思考良久後才抿抿唇，拿出兩子放在棋盤上。
“父親，我輸了。”
葉東震搖搖頭，“你這般心不在焉，輸了是必然。”
二人開始收著棋子，葉東震隨後一問，“珩兒最近為何煩心？”
葉珩手一頓，腦中竟閃現那日的窈窕身影。
他晃了神，隨後搖頭，“無事，許是最近天熱，有些睡不著。”
“哈哈哈哈哈哈！”葉東震竟然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他看著對面的兒子，見他沉默不語直接說道：“你17那年隨為父出征，守了加猽關四年。”
“邊關常年火熱，夜裡將士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唯有你吃得好睡得香，幾年下來高壯不少，武藝精進。”
“如今你說這都立秋的時候熱的睡不著？”
葉珩沒有回答，葉東震倒是來了興趣。
他瞧著自己二十有五的獨子，如今還未成家，這種茶飯不香的時候通常都發生在春天。
葉東震直接說道：“看上哪家小娘子了？”
葉珩大驚，瞳孔微微驟縮，“父親！”
只見對面的中年人滿不在乎的屢著鬍鬚，“為父都是過來人，你這般思春的時候不就是我從前欽慕你孃的時候嗎？”
“想必能被我兒看中，那姑娘必定也是十分優秀。”
“京中這麼多未成家的兒郎，我兒需得快些下手才是，免得被別人搶先了去。”
葉珩心中擂鼓陣陣，絲毫沒想到他一向不拘小節的父親能說出這話。
他快速站起身，面色繃緊，一雙劍眉緊緊皺在一起。
“父親著實誤會了，我並未有心儀的女子，這話父親不要再說了。”
說完這話葉珩便著急離開，邁著快步，走得急了甚至還能被門檻差點絆住。
葉東震看著他頗有些慌忙的背影，臉上露出瞭然的微笑。
“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