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芙怔住了，耳邊嗡嗡作響，彷彿什麼也聽不清了。
“自由了？”她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裡透著不可置信。
雲舟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少將軍心善，不想讓您在府裡為難。這些足夠您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生了。”
沈念芙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的賣身契輕輕顫抖。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終於自由了。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結果，可為什麼，此刻心裡卻像被撕裂了一樣疼？
雲舟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沈念芙怔怔地站在屋裡，良久，她將那幾張紙扔到桌上，不願多看一眼。
她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
這算什麼？這都是什麼？
她在將軍府裡待了兩年，從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後來的安心依賴，如今卻被一紙賣身契和十萬兩銀票打發了。
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沈念芙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帶著滿心的疲憊和不甘，離開了將軍府。
自從離開將軍府以來，沈念芙已經一年多未曾踏足京城。
眼前的街道和巷弄早已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樣，曾經走過的每一條小巷，如今都充滿了陌生感。
京城的氣息，似乎在這段時間裡悄然變化，不僅是城市的模樣，更是人心的風向。
家裡的變動也讓她感到一絲不安，沈念安的功名既是沈家榮耀的象徵，也成了家裡所有人的希望。因為哥哥的進士之路，他們已經搬到了一處更大的宅子。那座宅子裡的一切都顯得如此陌生，彷彿她也成了這個新家中的外人。
沈念芙一邊走著，一邊問路，走了許久才終於抵達沈念安的新宅子。她抬起頭，看到哥哥正站在府門口等她，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阿念，你終於能回來了。”沈念安的聲音清朗有力，帶著久違的親切感。
沈念芙微微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的種種複雜情緒卻難以言喻。她心裡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努力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嗯。”
沈念安笑著迎了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你就能安安心心地過日子了。我們家阿念，終於可以享福了。哥哥以後養著你，再也不用做那些粗活兒了。”
他說這話時，溫柔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妹妹的疼愛。沈念芙卻有些恍若夢中的感覺，這種親暱的舉動不禁讓她的心中湧起一陣失落。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寒那溫柔的眼神，他也曾這樣揉過她的頭髮，而現在，她的心裡只剩下滿滿的空洞和疼痛。
“我想多了。”她低聲自語，強行把情緒壓了下去。 “阿念當了這麼多年丫鬟，習慣了，哪有這麼嬌貴。”
她的語氣略顯生硬，沈念安似乎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反倒是笑了笑，“對了，哥，最近你有沒有什麼新職位了？現在是不是官職已經定了？”
沈念芙嘗試轉移話題，她想到蘇寒曾經提起過，這些中了功名的人，經過內閣的資料審查之後，都會被分配一個合適的官職。而沈念安的新宅子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說明他已經在朝廷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沈念安聽到妹妹問起這個話題時，眼中立刻閃爍起光芒，“前幾天，任職書下來了。我被分到了刑部。”他說這話時，眼中的光彩顯得分外耀眼，彷彿未來的道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