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客廳時,許國良想到什麼,轉頭詢問溫言:“小言,舟珩那小子這幾天是不是回家住了。”
他平常工作忙,無暇顧及那小子的事。
“是的,許伯伯。”溫言如實說。
他那張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不知是欣喜還是氣憤,兩者皆有,溫言隨即聽到:“既然都回來住了,小言,你去叫舟珩起床,都幾點了,一點規矩沒有。”
溫言有些為難,讓她去叫許舟珩起床?
上輩子,每次去樓上叫他起床,數不清被某人起床氣折磨了多少次,一次次遭受咆哮怒吼。
即便如此,她依然還是會傻乎乎地揚起那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
彷彿那些折磨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又或者說,她只是想多跟許舟珩產生交集,多跟他說幾句話,即便是不愉快的場面。
可這一世,她清醒了,而且她不想再和許舟珩有任何交集了。
事實證明戀愛腦會使人喪志。
然而有些事躲不過,對於許伯伯交代她的任務,她無法說不,只能順從,漂亮清秀的眉眼彎了彎,“知道了,許伯伯。”
於是,她懷著忐忑的心走上樓梯,來到許舟珩的臥室,站在門口,猶豫再三,抬手敲響了房間門。
可是敲了許久都不見有回應,溫言有些無奈,本打算離開,又怕等會兒許伯伯發怒,發現門沒鎖,於是壯著膽子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一片漆黑,窗簾緊拉,不透一絲光亮。
但依舊能看清房間的佈局,沒有過多繁雜的擺設和裝飾,給人一種簡潔明瞭的視覺感受。
角落的遊戲桌上擺放著好幾款限量版賽車模型,花的錢加起來都能買下許家這棟別墅了。
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和許舟珩的差距就如同天與地的差距,壓根不是一個世界的,他那麼耀眼奪目,有數不清的女孩喜歡,而她只是其中的一個,還是最平凡的那一個。
她能和許舟珩住在同一屋簷下,已經是天方夜譚了,怎麼可能得到另眼相待。
溫言用力地甩了甩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從腦海裡徹底揮散出去。
隨後,她輕手輕腳地朝著床邊走去,當她終於來到床邊時,只見那少年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深沉,完全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
溫言看著眼前這張熟睡的臉龐,想到上輩子的經歷,忍不住想哭,她嚥下委屈,深吸一口氣,剛準備開口叫醒他,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卻搶先傳入了她的耳中——
原來是許舟珩在睡夢中發出了呢喃聲:“媽,我乖,我懂事,我聽話,只求你別離開我。”
她聽得很清楚,他是在懷念他的媽媽。
五歲那年,她剛來許家,見過許舟珩的媽媽,她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阿姨,然而她的身體卻並不健康,聽傭人說她患有抑鬱症,每天瘋瘋癲癲,被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能靠近。
在她來許家一年後,她就去世了。
自此,許舟珩失去了母親。
看著男生俊美的臉緊皺,額間滲出了細密的薄汗,明顯是做了噩夢的樣子,和上一世如出一轍。
記得上輩子同一時刻,或許是出於同情,溫言伸出手,輕輕撫上少年的眉眼,想要替他撫平傷痛。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觸碰自己,許舟珩緩緩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一隻蔥白的小手輕撫著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