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呦,他们下午进行赛完马后,会去进行叼羊比赛,就上次我们在依拉勒婚礼上看到的那个。”
叼羊比赛,我是知道的,不过上次我没有看到库恩参加,这次他应该会参加吧。
“今年的赛马比赛好激烈呀,阿尔斯兰也参加了,就是他们都在赌阿尔斯兰会是冠军。”
阿娜尔说这话时,还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依拉勒。
果不其然,依拉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库恩呢,库恩能赢吗?”
我问阿娜尔,其实在我心里,我更希望库恩跟太阳获胜。
阿娜尔啧了一声,面露难色。
“是哦,今年库恩回来了,往年阿尔斯兰都是冠军。哎呀,我也不知道嘛,今天下午我们去看就知道了。”
我从桌上拿了一个馕饼,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下午一点比赛开始,他们的比赛规则是,绕着整个白哈巴村周围一圈,第一个回来的就是冠军。
我隔着人群远远地就看到了库恩,他在额头上系了一条发带,他拍了拍太阳的头,俯身对着太阳说了些什么。
随后比赛正式开始,所有的参赛选手都一跃而出。
比赛怎么也得进行两个小时,因为村子挺大的,我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凌老师,下午有空吗?市里给我安排了工作,需要统计一下每位牧民家有多少头牛羊,可以帮我记录一下数据吗?”
陈函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行,我正好没事干。”
他听后微微一笑。
我跟着陈函把来参加赛马会的牧民家里都了解了一遍,我实在是没想到陈函竟然能听得懂这么多民族的语言。
我称赞他时,他还很不好意思地挠头发。
“这是基本操作,因为阿勒泰市的少数民族太多了,我听不懂大家说话,就不能帮助大家了。”
也是,不过他的语言天赋应该是极好的。我自诩学习语言的能力很强,因为我的英语在高中时都是接近满分的存在。
后面上了大学,有的老师要去跟外国人交流,也是带的我去翻译。
可是就算待了这么久,我也还是听不懂哈萨克语,即使我很刻苦地去请教,也依旧学不懂。
“他们有人回来了!”
我听到人群中有人开口,便快步冲到了毡房外。
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我看到了骑着赛马尽情奔驰的库恩,原本我以为男人留头发是很丑的,可是这在库恩身上却成了一种特色。
就是此刻,我努力地想要看清远处的库恩,他的长发随着赛马的奔跑而一上一下地飘动。
那根金黄色的发带,也随着风在舞动。
跟在库恩身后的是阿尔斯兰,两人仅隔一米远。
周围的人都在大声给他们加油,可我不敢,我不敢大声叫出库恩的名字,只能在心里默默加油。
最后一秒,库恩夺冠!
他从马上翻身下来,跟终点处的人一一拥抱,最后他用略带遗憾的眼神看向阿尔斯兰。
“Чемпион менмін!”意思就是“冠军是我”。
阿尔斯兰虽然不服气,但是还是上前拥抱了库恩。
比赛结束后,大家都涌向了库恩,我也被人群带了过去。
今天的库恩是冠军,而太阳是最优秀的赛马,我真替他们感到高兴。
稍微让他们整顿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听到阿娜尔说要去看叼羊比赛了。
我跟阿娜尔还有依拉勒坐在草地上,撑着脸颊发呆。
“刚刚阿尔斯兰说库恩赛马赢了他,叼羊比赛肯定不会让他赢。”依拉勒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真的想回去休息了,阿尔斯兰又不走。”
“哎呀,他们男人爱玩嘛,你就让他们玩嘛。”
阿娜尔点拨了一下依拉勒的脑袋,让她振奋起来。
我在一旁点头,阿娜尔说的确实不错,草原上又没有什么消遣的游戏,这叼羊比赛恐怕就是唯一的娱乐项目了。
库恩不知何时抢到了羊皮,结果阿尔斯兰和好几个人一直围着他,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想,库恩今天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人,我都听到好多人说要把自己家的姑娘许配给他了。
库恩真是艳福不浅,偏偏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在那里玩得没心没肺。
我的心里突然没来得一阵失落,如果让我看着库恩结婚,娶他心爱的姑娘,那真的太痛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心揪疼,干脆用手挡住脸,试图把这些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他们玩了多久,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阿尔斯兰还跟库恩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他们一群大男人就围在草地上开始喝酒,喝多了就开始唱歌。
下午六点,依拉勒终于把阿尔斯兰带回了家,而我跟阿娜尔也得走了。
我看着喝醉的库恩被他们抬进了毡房,就想要跟着进去看看。
但是阿娜尔一把把我拉走了,她说要快点走了。
我跟她来到拴马的地方,竟然在这儿看到了太阳,它在乖乖吃草。
我上前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好像看了我一眼,没理,又开始吃草。
它还挺可爱的,伸着老长一个脖子在那儿吃草,我看到它的脖子处的鬃毛好长,于是恶趣味地给它编了个超大的辫子。
阿娜尔牵着马走了过来,看我在摸太阳,她魂都要吓掉了。
“天呐,你快别去碰那匹烈马,它太凶了。我上次就摸了它一下,它就要来追我。”
“库恩的马跟他一样,都不是好惹的。”
“没有啊,太阳很乖的,你看嘛,我还给它编了个辫子。”
阿娜尔把我拉走,不让我再接近太阳。
回到小卖部时,小卖部婶婶还没回来,我只看到了屋子里的奶奶。
“我要看电视,看电视!”奶奶嚷嚷着。
“好,我马上给你开电视。”
我走过去给奶奶打开电视,她才安静下来。
我蹲在奶奶身前,问道:“婶婶没回来吗?”
奶奶不说话,就一直看着电视。算了,婶婶多半又去喝酒,她是个神秘的女人。
我有好几次晚上被尿憋醒,都看到婶婶不在屋子里。我开始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因为这地方要是出点啥事,找也找不到。
后来我就穿上衣服出去找,结果就看到小卖部婶婶一个人坐在河边喝酒,有时候一喝就是一整夜。
我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能多问,也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过这件事。
“奶奶,今晚你要吃什么啊?”
“我要吃土豆!”
奶奶总是这样,只有问她吃什么的时候她才会说话。
“太干巴了吧,我给你煮面条怎么样,鸡蛋面条。”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