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惠接过她手里的一叠名帖挨个翻了看,多是些武将家的夫人,零星几个文官家的,也是和外祖崔家有些关系的。
“还是太少了”唐惠摇摇头放下东西。
“少?”岱岳不解的拿过名帖数了数“不少啊,光是今早送来的就有十几份呢。”
唐惠看着岱岳,仿佛有种多养了一个傻闺女的感觉,开口解释道“是能在朝堂之上为咱们家说得上话的人,太少了。”
武将善于拳脚,却少有能言会道之人,在朝堂上若是争辩起来鲜少能在口舌之上讨到便宜,连着唐惠的兄长唐钊也是如此,说不过了便要骂人,若是逼急了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唐惠是个女子,她上不了朝堂,她想要的,是能在哪一日对谢家口诛笔伐之中,替她说出不能言不敢言之语的人。
这样的人,太少了。
但这也不是急得来的,唐惠将此事记下,暂时搁置到一边。
“如今趁着谢守心有悔意,咱们需得趁热打铁,趁着这股热乎劲好好将他的性子板一板。你去给兄长去封信,让卫翎来给谢守做武师傅。”
唐卫翎是唐钊的嫡长子,也是谢宁前世的丈夫。
如今谢宁的婚事无论怎么看,唐卫翎都是最好的人选了,人品贵重又知根知底,哥哥嫂子都疼她。
只是上一世二人耽搁几年,婚后只是相敬如宾,并不很恩爱。到底是迟则生变,唐惠决定防患于未然,先将人找个由头拴在身边,这样小两口也能经常碰面,日久生情也是迟早的事。
再者谢守如今早过了习武打底子的年纪了,找个武师傅不过是磨磨性子强身健体,也给他找些事情做,至于文师傅……
唐惠想着刚才的事,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人。
“岱岳你去,到城西的书局里,找找有没有一位姓宋的先生,替人写信卖字画的,若是有的话问问他愿不愿意给来咱们家当个教书先生,价钱好谈。”
岱岳认真的点点头“小姐选中的人自然是好的,我就是绑也把他绑来。”
“不可莽撞!”唐惠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不愿意来,也千万不要与人结了仇,明白吗。”
“明白了,小姐就瞧好吧”看她笑的狡黠,唐惠眉头挑了挑,心中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果然
在隔着屏风见到堂前站着的,眼珠都要瞪出来的,未来的状元郎宋竹盛时,这种诡异的不踏实感果然实现了。
宋竹盛自迈入侯府之时,脑海中便有些反应不过来,再看到屏风后影影绰绰一个素白的身影,明显是府中的女主人,便更是目光呆滞。
方才有个打扮的体面的娘子找到书居中,看了自己的字画便有意请他去府上做开蒙先生,教小孩子写写字,开口便是每月五十两银子的束脩。
宋竹盛想着家中病重的母亲和年迈的父亲,以及快要付不起租金的草屋,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左不过就是被骗,若真有五十两,那抓药的钱便凑够了。
只是…他若是没看错的话,刚才走进来的是忠勇侯府,那屏风对面那个身穿素衣的妇人…便是忠勇侯的遗孀?那他要教的孩子…
“先生?宋先生?”
两声轻喊唤回了宋竹盛的思绪。
“宋先生,我家夫人与你说话呢。”
宋竹盛见此连忙拱手道“抱歉夫人,草民实在失礼。”
唐惠不在意的摇摇头,轻抬手“无妨,想必也是丫头冒失,惊扰了先生。此次请先生来也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家…有个不成器的小子,不曾读完什么书,到现在也只是能识文断字而已,想请先生做他的文师傅,帮着教导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