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试卷是最后一个发下来,如英语老师上午所说,她进步很大,远不止向亦云口里的20分。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将将过及格线。
有点想逃避了…
可向亦云没遂她愿,略有粗糙逮住她的马尾,语调却跟举止相反,从容道:“在这说也行。”
又威胁她。
反手对着他胳膊一巴掌,“别扯我头发!”
向亦云挑了挑眉,尾音上扬,勾着明显的愉悦,“听女朋友的。”
“……”
逼着她离开教室。
秉着哪里人少去哪里,一口气跑到天台。
这里空荡,一览无余。
她张了账单戳,声音却无端发飘,“向亦云,我们应该以学习——”
“耽误了吗?”
温淡声盖住她的。
她被问住,好像…没有。
他又说:“事实证明我们都在进步。”
不太懂这逻辑怎么来的,有一说一,“可我们并没有交往,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
他却说:“这不重要。”
“?”
就不能问什么答什么嘛
“梁招月。”
他突然喊了声她,下意识撩眼望过去,就见少年凸起的喉结缓沉地滚了滚,“要不要…试试看?”
明明有预兆,可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悸动,仿若有什么东西裂开,悄无声息。
愣然间,他的胳膊无声无息伸来,修长手指穿过她的手心,轻轻合拢,“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哪有这样的…
现在的她不仅脑子发空,人也变得轻飘飘,眼前一暗,是他的影子落下,呼吸间的气息虽然轻浅,却像线团般一丝一绕地缠着她耳骨。
少年问:“你生日那天不是问我答应什么吗?”
他自答:“我现在告诉你,想你答应做我女朋友,59天,1416小时,84960分钟,看在我忍了这么长的份上别拒绝。”
“……”
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了些神感叹这人脑子转得真快,不知道哪根筋出鞘,想确认下算得对不对,于是,解锁手机,点开工具里的计算器。
向亦云随着她的举动探去脑袋,后一秒失笑,她竟有心思验证这个。
拨了下她的耳垂,“算出什么名堂?”
梁招月:“…没。”
她收起电话,手被这么握着就挺不习惯,晃了晃,没抽出,“能松开不?”
“不能。”少年凝着她,视线像带钩子,引人沉浸,又沁着势在必得,“除非你点头。”
“……”
强买强卖呢。
不愿意吗?
好像并没有。
时间温吞拉长,惊涛骇浪也一点一点归于平静,心脏那里像被无数根丝线裹住,把暗暗滋生的情愫一圈一圈缠绕,不知觉间,形成一张网。
属于他的。
躁动的青春驱使下,她反握住他手指,目光盈盈,“那…行吧。”
登时,这张利落的五官有了笑痕,瞳孔也折射出热烈的光,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抢先了一步,“如果影响到成绩必须暂停。”
“…好。”
“还有一个。”
“你说。”
“保密。”她竖起食指,“为期一年。”
向亦云爽快点头,然后像变戏法般凭空冒出一条项链,月色下,珍珠坠泛着点点白光。
很显然,送给她的。
不能要。
大概料到会拒绝,他说:“生日那天就准备了,当时名不正言不顺,就没给。”
似乎等不及,话不说完就不由分说戴到她脖子上,完了之后夸了自己一句,“眼光不错。”
“……”
无意识翘了翘唇,说话时带着不自知的娇气,“你怎么老这么霸道啊。”
“有吗?”向亦云挑高眉,“既然这样——”
他蓄意这么一停,她也被带了节奏,眼睛盯向这张过分招摇的五官,后脖那忽感一重,是他的掌心,他微微使力,将她往他胸前一带,也在这一瞬,他把脑袋凑了起来。
离得太近,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陌生且冷冽。
有脉搏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是她的。
不知所措地扯着他腰间衣料,“你…你要干嘛?”
就见他眼尾勾起一抹落拓的弧度,“想行使点权力。”
不等她琢磨是什么,一个吻落在侧脸,很轻,却轻而易举撩起火,几乎一瞬,脸蛋红到了耳廓,无一处不滚烫炙热,像被点燃,还有种不真实的眩晕。
那天,她怔然了好久。
‘意外’也只有那么一次,之后的日子平淡却又紧张。
考前半个月,她问起了他的志愿。
几乎没有考虑,像一开始就决定好,脱口而出,“警校。”
眸光一滞,涩然启唇,“是…因为我?”
少年唇角轻抬,干净清爽的嗓音带着点风轻云淡的随意,“明明惩奸除恶。”
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然后陷入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不想哭的,可眼眶湿意不受控制漫上,他想将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送到她跟前,可又清楚知道有太多黑暗,怕承诺太重,所以,故作轻描淡写带过。
偏偏,她读懂所有。
眼泪砸下,一颗接着一一颗。
“别哭别哭。”他轻哄着。
她反而哭得越凶,像泪失禁,以至于到后来向亦云既无奈又心疼。。
高考如约而至,那几日老天爷很给力,温度没超过30°,所有的都朝着好的方向进行,就连估分,都超过预估范围。
就在以为可以和向亦云一起报考同城大学时,一道干练的身影拦住了她,没有婉转,更没有缓冲。
言辞犀利,字字珠玑,将她所有期待劈得粉碎。
回忆太痛,抽离时,梁招月已经泪流满面,整个人那里像被丢进冻库,不停收缩,疼得她用了狠劲摁住胸口,可依旧没什么用。
也因为太疼,导致她没勇气再出现他跟前,躲在家里窝了两天。
第三天傍晚,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在休假期间联系。
接起却听到那边问:“招月,最近还好?”
当一般关心,她嗯了声,“挺好的,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清姐说没有,又问她在哪。
虽不明就里,还是回答着,“在家。”
“怎么不出去走走?”
她扫了眼窗外,今天夕阳很美,淡橘色渗透卧室每个角落,既然这样,那就转转。
可…能让她走动的地方似乎只有警局了。
到时,太阳渐落,天边只剩最后一抹余晖。
保安已经跟她熟了,外面热,客气邀请她要不要进来凉快凉快。
她笑着谢绝,主要是怕自己这一进去错过向亦云。
以防扑了个空,问大叔,“向队还在吧?”
对方点头,“在呢。”
隔了半秒又说:“今天有一个特好看的姑娘来找向队。”
“姑娘?”
还是好看的。
佯装随意,“谁啊?”
“没见过,挺生。”
保安瞧得出这姑娘对向队有那么点意思,好心透露,“那人跟向队挺熟,一见面就扑到他怀里。”
“扑到…怀里?”梁招月眸光一荡,呼吸也跟着慢下,心脏却是直直坠落,没有一丝缓冲,就这么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