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和雲苗轉身便向殿門跑去,運足了氣力,使勁朝那白骨殿門推去。
可惜的是,殿門根本紋絲未動。
“李彩你且退後!”雲苗說道,李彩依言而退。
只見雲苗猛的催動起斬夢劍,劍尖處,三尺劍氣幾乎快凝為實質了。
顯然以雲苗的能力,此時已將斬夢劍催發到極致。
隨後雲苗低喝一聲,揮劍便向殿門斬去。
劍氣碰觸到殿門的瞬間,沒有李彩和雲苗想象中的轟然巨響,反而是波瀾不驚。
劍氣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亦或說是被殿門吞噬了!
“這!……”李彩和雲苗被驚的目瞪口呆。
雲苗回過神後,突然發起狠來。
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不信了!”
說罷,再次催動起斬夢劍,一劍接一劍的向殿門斬去。
劍氣縱橫交錯,有米字形的,十字形的,後來逐漸發展到雜亂無章。
可是一旦碰觸到白骨殿門,全部石沉大海。
“死殿門……臭殿門……讓你攔我……讓你攔我……”
雲苗情緒逐漸激動起來,手持著斬夢劍,近乎發洩般的向殿門砍著。
“雲苗…雲苗你冷靜一點!”
李彩一個箭步來到雲苗身側,緊緊抓住雲苗的手腕,不讓雲苗繼續發瘋下去。
“你別管我,我不要你管!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身陷如此絕地!都怪你……都怪你……”
雲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哽咽著說道。
對於雲苗這等天之驕子來說,何曾遭過此等大難。
此時難免有些心態崩潰,再次露出小女兒之態,倒不是真的在怪罪李彩。
要說李彩最怕的,便是女孩兒的眼淚。尤其像雲苗這樣漂亮女孩的眼淚,更是威力無窮!
李彩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得附和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雲苗哭的傷心,嘴裡雖然罵著李彩,但是身體卻已經不知不覺靠在了李彩肩上,無助的抽泣著。
雲苗只是想在最無助的時候找個依靠!而李彩此時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李彩瞬間渾身僵硬,愈發手足無措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李彩才輕輕的用手臂環住雲苗軟糯的身體,輕聲安慰道:“我會保護好你的,想要動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也不知道雲苗有沒有聽清,抽泣聲倒是慢慢小了起來。
雲苗梨花帶雨的起身,說道:“真是個木頭,連哄人都不會,即使今天僥倖逃得性命,後半輩子也少不得要孤寡終老!”
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雲苗鼻音有些重,使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夾雜了一絲莫名的幽怨之感。
“孤寡終老我倒是不怕!若今天能僥倖逃脫,後半輩子我想辦法把師傅的腿治好,定要陪他老人家遊遍禹朝。”
“那時如果我修為高超,說不定還能帶師傅去月族逛逛!”李彩雙手抱膝,憧憬著說道。
雲苗聽了李彩的話,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和師傅,嘆道:“若是那兩個老頭在,就好了!”
雲夢宗;
雲夢殿內,雲影手中捧著碎裂的玉佩,老淚縱橫。
顫顫巍巍的說道:“宗主,都怪老夫我啊!我苦尋多日,連苗苗的氣息都不曾感受到!”
“今追魂玉已碎,苗苗怕是凶多吉少了!我這個老廢物也沒臉再苟活於世了!”說罷,舉掌便向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大殿內,眾多殘影一閃,雲夢宗一眾長老急忙上前,及時制止住了雲影。
出手若稍晚一時半刻,雲影恐怕已經自戕。
“影長老……不可啊……不可…!”
“苗苗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此事定會有轉機的!”
一片鬚髮花白的蒼老頭顱圍著雲影七嘴八舌的勸解道。
大殿上首,一位胖胖的紫袍老者,端坐在一個大號的紫金椅上,正低頭沉默不語,也不理睬大殿上的吵鬧聲。
雲影方才說的話,在他耳邊嗡嗡的鳴響著……
紫袍老者的雙手看似隨意的搭在紫金椅的扶手之上,但是那紫金椅卻彷彿不堪重負般發出詭異的嘎吱聲。
下一刻,紫金椅轟然爆碎!化作滿殿的紫金粉末。
紫袍老者鬚髮皆張,暴喝道:“不管是誰害了我孫女!哪怕是七大宗門魁首,我雲翼也要掘了他的祖墳!”
眾長老嚇的渾身一激靈,大殿內瞬間鴉雀無聲起來。
紫袍老者臉上的肥肉顫抖著,又道:“現在,通知宗內所有二境弟子全部出宗追查!”
“另外,發佈逐夢令,凡有人提供和雲苗有關線索者,雲夢宗願賜仙品丹藥一枚!”
眾長老鬨然應諾,便各自安排去了。
此時大殿內只剩雲翼和雲影在,雲翼再也不壓制自己的情緒了。
也放聲痛哭起來,呢喃道:“苗苗你在哪裡啊,你快回來吧,爺爺再也不逼你修煉就是了……”
陰山,骨殿內,李彩和雲苗此時已平復了激盪的心緒,開始冷靜的應對起當下局面。
“我覺得我們應該向殿內探一探,若有其它出口,定然也是在殿內!”李彩分析道。
雲苗聞言,反覆思量了一會兒,回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不過……”
雲苗欲言又止,眼睛時不時的掃向甬道盡頭白骨王座上的身影。
李彩知雲苗心中實在顧忌那詭異身影,說道:“雲苗,若‘它’是活物,且是強大邪惡之輩,斷不會容我二人存活至今。”
“那身影一直未有所動作,我猜想定是一個死物。亦或同我等一樣,是誤入此殿,被困死之人!”
從修為上講,李彩本非雲苗一合之敵。
但在這詭異恐怖的陌生環境中,女孩子與生俱來的柔弱敏感,會將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
雲苗一咬牙,勉強答應了下來。
但是直覺上,雲苗還是十分抗拒接近那詭異身影的。
“要不這樣,你留守此處,為我掠陣。我上前一探便知!”李彩又道,實在不忍心再看雲苗那惴惴不安的樣子。
“不!此次與上次探寒潭情況有所不同。”
“你體質對太陰河水抗性較高,太陰河水內又斷然不存活物,想來危險不大,所以我才讓你獨自下潭的。”
“但是這次,那骨座上的人影死活未知。你又無修為傍身,如有事發生,必死無疑!”雲苗執拗的說道。
“那好,我們便一同過去,一探究竟!”李彩說道,只是心中早已抱定隨時為雲苗捨身的決心罷了。
隨後李彩在前,雲苗在後,二人順著白骨甬道向那人影逼去,速度也是壓的極慢。
雲苗扯著李彩的衣角,手持斬夢劍,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亦步亦趨的跟在李彩身後。
甬道兩旁,血池沖天而起的血腥味,直令雲苗作嘔。
慢慢的,李彩與雲苗已逼近至詭異身影十五丈遠近處。
二人身體由於過度緊張,已浸出許多汗液,但此時已經可以確定骨座上的身影是人族。
李彩駐足,開言說道:“誤闖貴寶地,請主人勿怪!”
大殿之內,只有李彩的回聲在迴盪,並未見任何異常,也沒收到任何答覆。
“估計是個死人屍體吧!”李彩回頭跟雲苗說道。
雲苗輕輕答應了一聲,也比較認同李彩的說法,二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便繼續向前。
十丈之內,只見那人似乎低著頭,身穿道袍,只是顏色和樣式像是甚為久遠之物。
身著道家法袍,定是正道道門中人,李彩和雲苗又鬆了一口氣。
五丈遠近,只見那人頭頂一把古劍貫頂而入,像是被人釘在骨座之上一樣。
任你修為通天,此刻怕是也涼的透透的了!
李彩和雲苗對視一眼,再鬆一口氣。
靠近骨座後,李彩和雲苗貓著腰,向那身影臉部看去。
只見那身影形如枯屍,臉上包著一層薄薄的老皮,氣血早已枯盡。
李彩和雲苗徹底放鬆下來。
隨後二人又向那枯屍頭頂看去,只見頭頂古劍劍身已全數沒入了屍身內,只餘劍柄在外。
劍柄狀若生銅,為五節連環。
李彩和雲苗好奇的圍著枯屍看了又看,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這骨座矗立在一圓形的白骨祭壇之上,彷彿存在了恆久遠一樣。
骨座後方,仍是一條筆直向前的白骨甬道。
但甬道兩旁確非血池,反而黑漆漆空蕩蕩的了無一物。
“雲苗,我們繼續向裡面走吧,莫要打攪這位前輩安眠了!”李彩說道。
“別急啊,我覺的這白骨王座不同尋常,說不定出口便隱藏在這骨座之下,你跟我一起把這骨座移開。”雲苗回道。
李彩聽了,抱著不防一試的態度,和雲苗一左一右,使勁挪動起骨座來。
李彩入殿之時,小臂處不小心被斬夢劍劃傷,此時傷口雖已不再流血,但是衣袖間卻不免沾染上一些鮮血。
挪動間,李綵帶著血汙的衣袖恰好拂過骨座。
詭異的是,那血汙竟從衣物上緩緩剝離開來,骨座上突然漸漸有血光隱現,像一條條血管一樣,向著骨座內的枯屍輸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