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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眼前這一幕,某種意義上顛覆了張紅旗對傻狍子的印象。

這玩意,真的傻啊!

心咋這大吶?!

剛挨完槍,你們就沒事一樣停下吃東西了,咋尋思的啊?

可眼下沒時間給張紅旗瞎感慨,趙三喜低聲招呼,準備再打一輪!

“最後的機會了啊,我可攆不動了。”

趙三喜臉上憋著笑,心裡頭明白,張紅旗怕是好奇的緊。

沒啥說的,脫掉棉手悶子,喘勻了氣,放槍!

砰砰!

清脆的槍響劃破了林間的靜謐,兩頭傻狍子應聲倒地!

這回有樹木遮掩,距離拉的足夠近,兩槍全是爆頭!

剩下的兩頭蹦跳著逃了,這回是真不攆,它們安全了。

被約束的虎頭,狂吠著衝到狍子跟前,不停的沖人家叫喚。

“虎頭,過來,別叫了!”

叫住狗,趙三喜手腳麻利的放血清膛。

張紅旗有樣學樣,狍子身上能賣錢的玩意不多,比不得熊瞎子,可一回獵到五頭狍子,絕對算得上收穫滿滿!

趙三喜特意交代,今後不管打著啥野牲口,肚(胃囊)都必須帶上,哪怕這玩意供銷社不收呢。

野牲口在老林子裡,吃的東西雜,時間久了,胃囊就有點說頭。

趙三喜也是聽老中醫說的,野牲口的肚全都能入藥,具體啥效果,他也說不清,反正人家長期收。

傻狍子實際上也算是鹿的一種,可這年頭即便是後世稱為渾身是寶的梅花鹿,除了鹿茸鹿鞭鹿心之外,其他玩意也沒人認。

甚至鹿胎都沒人要,供銷社都不樂意收。

所以除了心和肚,其餘內臟要麼餵了虎頭,要麼掛樹杈上敬山神爺。

傻狍子在野牲口裡體型算小的,即便是成年雄性,也就六十來斤,母的更小。

處理乾淨之後,張紅旗和趙三喜一人拖著一頭,朝河溝那邊走,去找趙鐵柱匯合。

回去的路上,趙三喜才告訴張紅旗,為啥傻狍子捱了槍之後,跑出幾百米就停下了。

對於傻狍子這種吃草的野牲口來說,遭遇捕食者之後,只要逃出去幾百米,就屬於安全距離了。

畢竟在老林子裡,別管是吃肉的還是吃草的,想要活下去,都得講究個性價比。

眼巴前兒又是缺少食物的冬季,遭遇襲擊之後,傻狍子肯逃五六百米才停下來,已經被嚇夠嗆了。

畢竟,它體內的能量還不足以支撐不間斷的消耗,得停下了吃一口。

按照傻狍子的概念,追捕它的生物,也該如此。

可它咋也沒想到,世上有人這種生物……

張紅旗頓時想起來,後世動物世界裡狩獵的非洲豹。

每當看到獵豹追趕獵物,好似再努努力就能攆上了,偏偏在最後關頭放棄了,估摸著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當然,急速的奔跑會讓獵豹體溫快速升高,從而產生一系列負面影響才是關鍵因素,追的時間太久,獵豹會自己嘎掉。

站在溝邊上,確認趙鐵柱這憨貨沒啥事,趙三喜這才招呼倆小的跟他一塊編草爬犁。

溝裡可沒樹林子裡這麼老多材料,編好了再下溝,省事。

有五頭傻狍子,這一趟進山之旅算是相當圓滿。

也證明了屯子里人們的說法,趙三喜正走大運吶!

連著攆傻狍子,趙三喜和張紅旗都累的不輕,加上日頭眼瞅往西邊偏的厲害,爺仨索性就在溝底找個合適的地方準備過夜。

當然,位置得遠離獵殺傻狍子的地方,那片區域血腥氣很重,夜裡容易招野牲口。

冬天的老林子裡水源不是問題,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還全是沒被汙染過的,升起火用搪瓷缸只管煮就完了。

“要是等到開春天暖和,再在林子裡過夜,就得提前咂摸個有水源的地方。”

林子裡,但凡有水源的地方,必然招野牲口。

所以,晚上睡覺就不能挨著河流小溪啥的。

也不能太遠,不然你打水也不方便,在老林子來來回回的瞎折騰,可不保險。

反正,全都是經驗。

五頭狍子,狍子皮得留三張。

這玩意保暖性能好的很,處理完之後又格外的柔軟,爺仨一人一張狍子皮褥子,晚上鑽雪窩子的時候裹上,暖暖和和不遭罪。

依然挑腹部的肋條肉割下來一大塊,切成片串起來烤著吃。

有啥說啥,狍子肉真沒啥好吃頭,這玩意肥膘太少,沒油水。

這可不是張紅旗說的,是趙三喜他爺倆說的。

這年頭的人都講究個實在,啥好肉沒油水,都得差評。

狍子就是鹿的一種,鹿肉這東西肯定是好玩意,可沒聽說過誇這玩意肥美的吧?

即便是腹部帶點肥肉,但因為脂肪顆粒有點大,烤熟之後只能說味道一般。

張紅旗一拍腦袋,取出熊油大醬,爺仨挨個往肉串上刷大醬,這回滋味上來了!

還得是正經的油脂,或者說脂肪才行!

因為有五頭狍子堆在旁邊,所以這天夜裡不管是誰守夜,都小心謹慎的很。

冬天不比平時,積雪太厚,所有的野牲口都在餓肚子。

好些個平時不樂意吃死物的野牲口,到了冬天也變的不挑揀起來。

拖走點肉不算啥,真傷了人,可就麻煩了。

還好,趙三喜果真在走大運,一晚上屁事沒有。

進山的時候,爺仨空著手還走了一天一夜加半個白天呢,回去的時候拖著五頭狍子,雪地上草爬犁就是再滑溜,也走不快。

也就是不樂意多在林子裡過一夜的執念,支撐著張紅旗三個不停的趕路。

到了第四天夜裡,爺仨總算是拖著裝滿獵物的草爬犁回到了靠山屯。

這年頭但凡能看個鐘點的東西都是稀罕玩意,金貴著呢,張紅旗三個也不知道究竟是幾點,估摸著得有個夜裡九點十點的樣子。

好在月亮地能瞅見東西,到家後趙三喜後怕不已。

“下回說啥也不能趕夜路了,這玩意提心吊膽的,太折騰人!”

“可不咋滴,這一路滋溜滑的,摔的我胳膊肘疼。”

趙三喜都不惜的搭理自己的憨兒子,咱爺倆說的是一回事嗎?

我是害怕撞上啥野牲口!

“爹,這回分賬我要倆狍子腿,我想瞅瞅常娟脫了褲子長啥樣!”

“……成吧,這回帶紅旗跟你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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