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蘭面色變了變。
證據?她哪有什麼證據啊?
看到她心虛的樣子,眾人反應過來,
紛紛譴責道:“喬姑娘,空口白牙,可不能亂說。”
“就是啊,誰規定出身鄉下,就不能唸書了?”
“我看她就是嫉妒,故意往世子夫人身上潑髒水的。”
“你們、你們胡說,我才沒有!”喬玉蘭氣急敗壞,銀牙都差點咬碎了,“還要什麼證據?真正的顧惜音,根本就是大字不識一個,她能寫,還會作詩,不是冒充的,是什麼?”
顧惜音輕嗤,“敢問喬姑娘,別人為什麼要冒充我?”
“這誰知道啊,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喬玉蘭梗著脖子道。
“簡直胡攪蠻纏!”有人看不下去了,指著她大聲指責道。
喬玉蘭要被氣死了,這些人真是蠢貨,一個村姑,怎麼可能會作詩?不是冒充的,又是什麼?
想著,她堅定了語氣,指著顧惜音道:“她就是冒充的,你們別被她騙了!”
“夠了!”徐夫人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這喬玉蘭一直在她舉辦的詩會上挑事,是存心要與她過不去嗎?
“徐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您要相信我啊!”喬玉蘭語氣急地說。
徐夫人沉聲警告道:“你一會兒說那詩不是裴世子夫人作的,一下子又說她是別人假冒的,我看你是存心想找她的麻煩!你無憑無據的,便肆意汙衊人家世子夫人,她若真的告到官府,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我勸你消停一些,若是還想繼續參加詩會,便別再胡說八道了!”
喬玉蘭聽到這裡,終於有些怕了,悻悻地閉了嘴。
一直沒說話的顧惜瑤,眉頭皺了下,突然開口,打著圓場道:“惜音今日確實是一鳴驚人,難怪玉蘭會誤會,連我都挺吃驚的,竟然不知道惜音的文采這麼好。
徐夫人,您看這樣可好?
為了讓大家心服口服,不如讓惜音重新作一首詩,這麼一來,我想就不會有人再懷疑惜音了。”
她這話說得好聽,像是為了顧惜音著想,實際上,她就是不相信那首詩是顧惜音自己作的。
讓顧惜音當著眾人的面再作一首,也是想讓她因為作不出詩來,而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
喬玉蘭一聽,便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即附和道:“對,既然裴世子夫人文采這麼好,想來不懼再作一首詩來證明自己。”
還是惜瑤聰明。
等下顧惜音作不出詩來,不就能說明,她前頭唸的那首詩,不是她作的麼?
眾人聞言,也無話可說了,畢竟這本來就是詩會,讓顧惜音再作一首詩來證明自己,並不過分。
徐夫人倒是有些為難,對顧惜音道:“世子夫人意下如何?可願意再作一首?”
不等顧惜音說話,喬玉蘭生怕她會找理由拒絕,迫不及待地說:“裴世子夫人,你敢再作一首詩嗎?”
言語之間,滿是挑釁。
若是顧惜音不應,便恰巧說明她心虛。
顧惜音豈會不知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對於這樣的跳樑小醜,她壓根都不想理會,徑直對徐夫人道:“請徐夫人重新出題吧。”
徐夫人見她鎮定自若,絲毫不慌,很是讚賞,開口道:“眼下荷花盛開,那便請世子夫人以荷花為題,再作一首詩吧。”
“好。”顧惜音點點頭。
徐夫人這回故意沒說要用什麼體裁,也是故意給她放水了。
如此,有關荷花的詩,她能信手拈來。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
畢竟青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她借用了楊萬里的《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不過詩中的西湖改成了青湖。
京中有處叫青湖的地方,裡面也種滿了荷花。
“好一句畢竟青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世子夫人好文采!”有人誇讚道。
徐夫人也是讚不絕口,“這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真是點睛之筆,妙,實在是妙!”
眾人都對顧惜音作的詩讚不絕口,只有顧惜瑤和喬玉蘭面色難看。
怎麼會這樣?
顧惜音難道真的會作詩?
“喬姑娘,這下,你可心服口服了?”徐夫人轉頭看向喬玉蘭,語氣不滿。
喬玉蘭壓下心頭的不甘,言不由衷地說:“世子夫人的文采,真是讓我心悅誠服。”
“惜音,你真是太厲害了,若是爹孃知道你文采這麼好,肯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顧惜瑤親暱地挽住顧惜音的手,倒像是真的為她感到高興一樣,“只是,你既然識字,文采還這麼好,之前怎麼都不告訴我們?要不然,方才玉蘭也不會誤會你了。”
喬玉蘭聞言,也跟著嗔怪道:“是啊,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你文采這麼高,我們這些自幼熟讀詩書之人,在你面前,也要自愧不如的,世子夫人真是太厲害了。我今天,是心服口服了!”
顧惜音瞥了二人一眼,她們表面是在誇讚她,但話裡話外,無不在引導眾人,她出身鄉下,為何能有這麼好的文采?
她抽回手,淡淡道:“我識字讀書,又不是為了炫耀,況且,我在鄉下長大,你們早就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沒念過書,大字不識一個,跟你們說了,你們就會信嗎?前頭我都當眾作了詩,你們不是也沒信,還要我再作一首詩來證明自己?”
此言一齣,顧惜瑤面色變了變,“惜音,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現在好了,你連作兩首那麼精妙的詩,那些對你有懷疑的人,也該打消疑慮了,我看,這京城第一的才女,是非你莫屬了。”
顧惜音眸中泛起冷意。
這顧惜瑤,處處想讓她難堪,現在又故意給她戴高帽,分明是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果然,那些與會的貴女,立即便有人不服了,陰陽怪氣地說:“才作了兩首詩罷了,就想當京城第一才女?”
“就是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剛才還覺得她確實有幾分文采,現在看來,這人品,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