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城市街道已然不見。
也不用彎彎繞一邊拐彎還得一邊等紅綠燈，直接直走就能走回來時的地方。
兩人就這樣邁步在這片廢墟之上。
慢慢走著，趙夜的內心也慢慢沉重起來。
廢墟之中，依稀能夠看見斑駁血跡夾雜在其中。
再往前走，趙夜看見了滾落在廢墟縫隙中的一根露出大半骨頭的手臂，鮮血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凝固。
漸漸地，趙夜心中有些希冀，有些希望。
他想著，前面會不會遇到一些倖存者。
會不會在廢墟之下還有幸存者在哀嚎，或許他還能夠救一些人。
但是，並沒有。
機甲的戰爭帶來的災難更為巨大，火炮的洗禮讓地面上再無倖存者的可能。
走在前面的上官鎮見趙夜表情從一開始的輕鬆，走到現在逐漸變得凝重和不安。
心中嘆息一聲。
先前坐在機甲中的戰鬥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或許更像是一場操控機甲殺死怪物，提升經驗的小遊戲。
可當他真正踏足在這荒涼廢墟上的時候，當他真正見識到戰爭的殘酷的時候。
心中的那種無力和沉重，總是會讓人沉默。
“第一次見到吧？”
趙夜疑惑抬頭。
“第一次見到今天這樣的場景？”
趙夜搖了搖頭。
“並不是第一次。”
上官鎮一愣。
“不是第一次？”
趙夜點點頭。
“我來自楊城。”
“楊城？”
“昔陽的楊城。”
上官鎮心中一震。
“昔陽的楊城？”
他猛地想起。
大概在十年前的時候，也是如同今天這樣，戰爭忽然到來。
只是昔陽位於大夏西南方，相較於南江的繁華，昔陽是資儲備的一座大型行省。
因此那一年的侵略來的格外突然，也格外猛烈。
幾乎是以想象不到的慘烈程度，整座昔陽行省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
侵略者更是將昔陽儲備的資源洗劫一空，自此，大夏再無昔陽。
當時的戰爭之中，就連倖存者都是極少極少。
而楊城作為昔陽行省的省會，更是侵略者的主攻目標。
“昔陽，楊城？趙？小子，我記得你姓趙對吧？”
趙夜點點頭，心情再不復剛才那般輕鬆。
“昔陽，趙家，趙南熊是你什麼人？”
“趙南熊？是我爺爺吧。”
上官鎮內心再次動容。
兩世記憶的融合，讓趙夜對於自己曾經所在的家族的記憶並不怎麼深刻。
只是依稀記得幾個對於自己而言較為重要的名字。
此時，上官鎮目光復雜。
趙南熊是當時的昔陽行省軍區司令。
昔陽行省作為當時大夏的資源儲備重地而言。
趙南熊這個昔陽行省軍區司令的身份甚至不比上官天雄這個東南戰區總司令的地位差。
敵人來犯，沒說的，上去就是幹。
可是到了最後……
上官鎮忽然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對面前這孩子說的那些話。
說什麼對他上官家有所覬覦，有所圖謀的。
這樣一個孩子，這樣一個烈士後裔，他能有什麼壞心思。
他真該死啊。
見上官鎮眼神越來越複雜。
趙夜有些不明所以。
這時，他忽然眼前一亮。
“叔，這還有一瓶好的啤酒嘞？”
上官鎮回神，只見趙夜從一堆廢墟的縫隙中，竟然摸出來一瓶尚且完好沒被戰爭餘波摧毀的罐裝啤酒。
看見趙夜臉上的喜悅和意外。
上官鎮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啤酒？哪來的啤酒？”
“叔，這之前好像是個小賣部，還有個鴨腿！”
趙夜一下子從之前的沉重情緒中回過神來。
看著自己手上的鴨腿和啤酒十分欣喜。
此時上官鎮這個南江軍區司令十分沒有形象地開始在廢墟里面扒拉了起來。
“哪？哪呢？啤酒？鴨腿？有沒有矛子？”
趙夜無語，不過很快就又發現了什麼。
前面的地上，正靜靜躺著兩根香菸。
“小賣部還能有矛子？呦，倒是還有兩根雲子，叔要不要來一根？”
上官鎮眼前一亮，一把搶過一根。
“哎呀，想不到這地方還能摸出這寶貝來？”
雖然香菸上還有些灰塵，但絲毫不影響兩個男人臉上激動的神情。
上官鎮忽然摸了摸褲兜。
“沒火？”
趙夜也摸了摸口袋。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面露尷尬。
“叔，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就見趙夜抽出自己背在身後的神將劍。
“果寶機甲，歸位！”
趙夜緩緩操控著小果戰寶的槍口對準了香菸。
“你能不能行？”
上官鎮無語，召喚機甲來點菸，這還真是頭一份。
趙夜操控著機甲，小心翼翼對準了那根香菸頭。
“你小子悠著點，別沒點著香菸給我打死了，沒死在敵人手裡，死在這，那真是沒處說理去。”
趙夜一推操縱桿。
巨大的槍口瞄準了菸頭。
“叔，你放心好了，包準的。”
下一刻，趙夜按動了開火鍵。
biu。
叮！
上官鎮心都提起來了。
然而，就見子彈擦著菸頭而過，緊接著便沒入到了廢墟之中。
煙，沒點著。
“再來！”
趙夜再次瞄準，再次開火。
還是沒點著。
上官鎮的內心逐漸從擔憂，一點點變成了不屑，最後到輕蔑。
“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趙夜狠狠一咬牙。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槍械單發-全自動】
眼看趙夜要來狠的了。
上官鎮忽然看向一處。
“行了行了，不用你了。”
上官鎮推開槍口，來到了之前被子彈打開的一處水泥板前。
手往縫隙裡伸去。
“叔？你幹嘛呢？”
上官鎮把香菸叼在嘴上。
“嘿，等你開槍打中，太陽都要落山了。”
上官鎮猛地起身，再次一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握著一個打火機。
打火機上面寫著【男人寶，要想男人好，就來***男科醫院。】
趙夜一陣無語。
也不逞強了。
跳下了機甲。
“叔，我先說好，不是我不行。”
上官鎮點上香菸，美美地吸了一口。
“哎呀，男人不行你得認。”
說著，還指了指手上的打火機。
“看見沒？真不行，咱們還能去這什麼，什麼景城男科醫院看看不是？哈哈哈！”
說完，上官鎮哈哈大笑地攬著趙夜的肩膀一點點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