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眼眶微紅,他斥道:“顧氏不是馬上就要交給你了嗎,你為什麼還要糾纏我們?”
“顧氏本來就是我的,他憑什麼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這麼多年!他逼我移民國外,害得我現在都沒有找到時卿!所以如今我怎麼能容忍你們兩個這麼幸福的活著!”
“……瘋子”
雲慕垂下眼眸,雙手緊緊抱住膝蓋,頭無力的倚靠在手臂上,嘴唇抿得緊緊的,沉默了好久,眼淚才無聲的從眼眶裡落了下來。
顧青陽靠近他,捏著雲慕的下巴,看了看他流淚的可憐樣子,唇邊忽而勾起一抹淺淺的曖昧的笑意,“其實,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願意跟我。畢竟,你和你哥哥長的有些像,我不介意把你當成替代品……”
雲慕甩開他的手,厭惡的看著他:“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人渣!”
顧青陽不為所動,而是自顧自的回憶著道:“我還記得那天早晨在他家看到你,他弄的你可真狠啊……也是,這麼漂亮的小玫瑰根本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呆在家裡就好……”
噁心,太噁心了!
雲慕不想再和這個瘋子有任何的交流,他低下頭,兩隻手緊緊的捂起了耳朵。
顧青陽笑了笑,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雲慕說:“不急,我有很多的時間等你鬆口。”
說罷顧青陽就轉身離去,房門砰的一聲牢牢的被關上了。
……
別墅大廳裡,顧明哲的臉色極為難看,冷硬的下顎線似乎都在叫囂著死寂般的冷怒。
面前的電腦裡在播放著一段監控的視頻,中間被刪掉了一段,但是最後的畫面卻很清楚,只見纖細的青年拖著著一個黑色行李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別墅,手裡還拿著一隻手機不停的打著電話……
劉天站在一邊心裡涼了大半截。
完了完了,這件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雲慕果然還是跑了!
劉天瞟了眼顧明哲的臉色,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他給顧明哲當了快十年的助理了,還從來沒有從他臉上見過這樣可怕的表情。
顧明哲冷冰冰的說道:“找,給我找!”
劉天忙說:“我我,我這就安排人去各個機場和車站去蹲小先生。”
顧明哲皺眉:“不是去那找,是立刻排查最近慕慕接觸到的所有人,然後給我找出是誰綁架了他。”
顧明哲很清楚雲慕不會這樣不辭而別,這段視頻明顯是故意讓他以為雲慕自己離開了家。
這些年雲慕的社交範圍極小,而視頻裡的雲慕卻焦躁的頻頻的給人打電話,而且看起來還沒有打通的樣子……
“尤其是手機,給我找人儘快查清楚!”
綁架……
可是監控裡面雲慕是自己主動離開的,而且是在給人打電話的樣子,劉天的直覺告訴他電話另一邊應該就是……野男人!
唉,顧總可能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綠了的事實吧,才會說是綁架吧。
但是找到了野男人不就找到雲慕了嗎,劉天這麼想著,手上則趕緊聯繫手下的人行動起來。
……
雲慕已經失蹤一週了。
顧明哲一閉上眼睛,腦海就會自動拼湊出雲慕失去生命倒在血泊裡的畫面,那種徹骨之痛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忍著這種痛苦強迫自己休息以恢復體力,然而即使睡著,混亂的夢也還是在不停的折磨著他,有時候會夢到雲慕,有時候又會夢到那個紅衣少年,漸漸的兩個人的臉龐重合在一起,愛而不得的那種痛苦將他的整個靈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劉天慌忙把昏倒在地板上的顧明哲送進醫院,醫生給他輸了點葡萄糖補充水分,顧明哲昏睡了許久才醒了過來。
“顧總你終於醒了,”劉天鬆了口氣,給他遞了杯水。
顧明哲坐起來,斂著眉問:“查到了嗎?”
“小先生身上所有的定位器都失效了,貌似是受到了某種病毒的破壞,但是經過這些天的修復,初步確定了一個範圍,大概是在城郊的一個村落,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搜索了。”
顧明哲心裡有種預感雲慕就在那個地方。
“我親自去。”
劉天這幾天一直都是認為雲慕是跟人跑了,但是如今看來確實有很多疑點。他猶豫了一下,先聯繫了警方,才開車帶著顧明哲去了那個城郊的村落。
……
寂靜的秋夜裡,晚風吹動著高高的野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草堆裡響了起來。
男人快步走在半人高的草叢裡,他的白襯衫和黑西褲滿是褶皺和雜亂的灰土。肩上扛著一個纖細的青年,青年的嘴巴被膠帶封的死死的,鋒利的草葉劃破了青年白皙細膩的臉頰,血色玉珠緩緩地流淌著。
雲慕看到了不遠處的亮光,立刻就拼命的掙扎了起來。
“嗚嗚嗚——”
顧青陽剛才著急,雲慕手上膠帶綁的並不太嚴實,雲慕掙扎了一會兒已經有所鬆動了,他忍著疼痛使勁的撕扯著。
男人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忽然他停下腳步,將雲慕粗魯的扔到草地上,雲慕被摔得懵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又被他提著領子揪了起來。
“他找來了,你也該死了。”
森冷的聲音在雲慕耳邊響起,緊接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尖刀抵住了雲慕的喉嚨,雲慕臉色發白,手指蜷縮著,掌心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本來還不想殺你的,不僅因為你是時卿的弟弟,而且你還這麼漂亮,很適合被藏在這裡好好疼愛……可是都怪他!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
顧青陽雙目赤紅,在這夜色裡顯得陰冷又詭異,看著雲慕泛著淚光的漂亮眼眸,他輕輕的擦了擦雲慕的淚珠,病態的笑了起來:
“別怕,不會很疼的,而且我也會陪你一起的。等我們到了陰曹地府,我就娶了你,讓那個老東西就算死了也得不到你,永遠都活在痛苦裡哈哈哈!”
雲慕瞪大了眼睛,他現在只感覺毛骨悚然,全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
他怕死,可他更怕再也見不到顧明哲,就算是要死,他也不要和這個人死在一起。
而且這個瘋子居然還說死了後要娶自己,實在是太噁心了!
眼前的畫面讓顧明哲目眥欲裂,一身戾氣的男人站在雲慕身後,泛著寒光的尖刀抵住了青年的脖頸,細膩的肌膚甚至已經出現了細細的血痕。
“放開他!”
“你覺得可能嗎,小叔?”
顧明哲頓住腳步,衣袖下的手握緊了拳頭,“我和你的恩怨,和慕慕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慕慕難道不是我小嬸嗎?真是的,你們當初結婚也不叫我回來喝喜酒,是忘了我這個侄子了吧!”
冰冷的尖刀又割深了一些,雲慕雪白的脖頸緩緩流下了一道鮮紅的血跡。
顧青陽看著顧明哲逐漸僵硬的臉龐,勾唇笑道:“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從來沒把他當過小嬸,畢竟等到了下面,我還要娶他呢……你只要記住,是因為你,我才會要殺了他,你才是殺人兇手!”
“我要你永遠活在痛苦和愧疚裡,永生永世都愛而不得!”
永生永世……愛而不得……
腦海裡忽然又浮現起夢中的那個紅衣少年,金色的細線緊緊的纏繞在他單薄的身體上,像是無形的詛咒一樣束縛著、折磨著他。
夜色籠罩四野,一身黑衣的顧明哲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冰冷的眼瞳驟然變成了嗜血的暗紅。
黑暗掩住了這一抹異色。
顧青陽只覺得手臂一震,接著劇烈的疼痛讓他向後趔趄了一下,他咬著牙才堪堪忍住疼痛站穩了身體。
一瞬間,局勢大變。
雲慕踉蹌著跌倒在一邊。
男人完全不顧歹徒手裡鋒利的尖刀,像只兇悍的野獸一樣和他激烈的纏鬥了起來。
“快!在那邊!快點!”
警笛聲劃破了黑夜的寂靜,黑壓壓的人影疾速地晃動著。
顧青陽明知自己不敵顧明哲,但憤怒和仇恨已經讓他徹底紅了眼,他攥緊了手裡的刀一次次地捅向顧明哲的要害。
忽見顧明哲有所鬆懈,顧青陽一喜,鋒利的刀刃瞬間刺入顧明哲的胸膛,接著滾燙的血液飛濺到男人獰笑著的臉頰上。
“砰砰砰——”幾聲槍響,瞬間顧青陽臉上血色褪盡,倒在了血泊中。
雲慕拼命地撕扯開了手腕上的膠帶,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只見男人的胸膛上,鮮血正在汩汩的流淌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