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億緬幣摺合人民幣差不多一千萬多點。
這數目距離李秋陽最開始的預期確實要差點，但李秋陽也從來沒有掌管過這麼多現金大鈔。
於是他也心情激盪起來，翻身從床上坐起，拉起羅剛的手便往外走。
“走，帶我去看看。”
羅剛卻將他拉住，嘿嘿一笑，指了指房間角落的一個編織袋道：
“我早拿進來了……”
說著，他便走向角落打開袋子，露出裡面花花綠綠的鈔票來。
“三十億，就這麼點兒？”李秋陽見狀有些驚訝，那些鈔票雖然將麻袋塞得鼓鼓囊囊，卻連一個編織袋都沒裝滿，只裝了大半個編織袋的樣子。
“基本都是萬元大鈔……”羅剛又是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所以看起來沒那麼多。”
“周明輝考慮到這邊收料子都是用的緬幣，所有就直接換緬幣了。”
在緬甸大多數地方，翡翠交易使用的都是緬幣，而且必須是現金交易。
雖然美元和歐元在國際上具有廣泛的流通性，公盤交易可以，但在帕敢並不適用。
就好比在國內，有人用美元買東西，至少一半的人，都會優先質疑其真假。
而即使是歐美那樣的發達國家，都無法實現大規模的移動支付，更何況是緬甸這樣連電力供應都成問題的國家。
李秋陽按捺住自己內心的興奮，點了點頭，問：“那我們現在就去收料子？”
羅剛看了一下時間，點頭道：“現在去也行，帕敢的市場一般會營業到十點。”
“只是去市場收料子需要先去做一下登記，不過問題不大，這點我能搞定。”
“等一下，給你這個！”李秋陽將一條大重九丟給羅剛道：“奈明給的，說過幾天再給我弄幾條。”
羅剛眼睛瞬間一亮，滿心歡喜地收了起來，笑道：“我就說相玉大師待遇好吧……”
接著二人便驅車一路趕往帕敢的翡翠交易市場。
市場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賣料子的人多，收料子的也不少。
買家通常都有固定的攤位，他們坐在攤位後面，神情專注地審視著每一塊送上門來的原石，不時拿起手電筒，貼著石頭細細觀察。
而賣家們或肩扛手提，或揹負數塊原石，穿梭在人群中，臉上寫滿了期待。
他們不時停下腳步，向買家展示著手中的原石，口中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石料的來源與可能隱藏的翡翠品質。
交易時，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一旦價格談攏，雙方便迅速完成交易，談不攏就換下一個。
羅剛輕車熟路地帶著李秋陽來到一處登記處，迅速辦好了進入市場的必要手續，並租下一個臨時攤位。
兩人剛在攤位上安頓下來，李秋陽便開始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市場內的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每個攤位前都圍滿了人，熱鬧非凡。
然而，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秋陽和羅剛的攤位前卻門可羅雀，鮮有人問津。
位於他左手邊的是一個圓頭圓腦的華人買家，此刻正被十幾個人簇擁著，爭先恐後的將自己的料子遞到他面前。
李秋陽這邊也不乏賣家抱著原石從他們攤位前走過，但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繼續向前走去。
羅剛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李老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攤位怎麼沒人來呢？”
李秋陽撇了撇嘴，猜測道：“應該是看我們臉生吧，這些在市場串貨的賣家大多都是老油條，可能比較喜歡找熟人看貨。”
“咱們初來乍到，他們自然不敢輕易相信咱們。”
羅剛聞言，點了點頭，但眉宇間仍有一絲憂慮：“那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吧？”
李秋陽微微笑道：“不急，時間還早，羅大哥去幫我買瓶水，我在這裡守一下試試。”
羅剛聞言起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拿著一瓶礦泉水回來，遞給李秋陽。
李秋陽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人群。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老緬抱著一塊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原石，猶豫著在李秋陽的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看李秋陽，又看了看旁邊那個熱鬧的攤位，臉上滿是糾結。
旁邊的攤位人滿為患，一時半會可能擠不進去。
而李秋陽這邊雖然沒人，但羅剛那滿是橫肉的臉，看著就讓人發怵。
李秋陽見狀，主動開口，用不太熟練的緬語說道：“朋友，看看貨！”
那老緬聞言，咬了咬牙，終於將懷中的原石放到了李秋陽的攤位上，小心翼翼地揭開包裹的布。
這是一塊黑皮料子，約莫有七八公斤重，大小和一個柚子差不多，李秋陽只掃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斷。
從皮殼上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松花和蟒帶都不是很明顯，甚至還有一些裂紋。
在翡翠原石市場上，這種表現的黑石頭往往不會受到太多關注，黑石頭是出了名的風險大，很可能切開后里面什麼都沒有，
要不就是種水太差，或者裂紋太多，導致根本沒法做貨。
但李秋陽卻並沒有急於下結論，而是拿起手電筒，貼著石頭細細觀察起來。
悄然間，一團濃郁的‘寶氣’被他無聲無息底吸收到神秘葫蘆內。
那老緬緊張地看著李秋陽的動作，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顯然對這塊原石抱有極大的期望，又不太能拿得準。
李秋陽觀察了一會兒，又用手輕輕敲了敲原石，聽了聽聲音，這才緩緩開口：“打算怎麼賣？”
那老緬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連忙說道：“五千萬！”
李秋陽眉毛微微往上揚了下，道：“五千萬看不到，你好好說，賣價！”
在他的透視視野下，這塊黑皮料子的玉肉在皮殼下方的兩三公分處，是一塊糯冰種飄花料。
冰潤的質感，大片蘋果綠的飄花，玉肉核心大概有一兩公斤的樣子，是一塊值得出手拿下的好料子。
但正因為皮殼太厚，打燈效果並不明顯，所以賭性很大。
那老緬臉色一苦，顯然對李秋陽的回應不太滿意，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爭執道：
“你會不會看，這是木那的黑烏沙，出高貨的幾率可是很大的！”
他說話太快，李秋陽還聽不太懂，羅剛急忙翻譯了一下。
李秋陽輕笑一聲，道：“木那的黑烏沙確實容易出高貨，但你這塊料子的表現，五千萬確實高了。”
“這樣吧，我給你一千萬，願意賣就賣，不願意就算了。”
那老緬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一千萬，連他預期的零頭都不夠。
他抱著原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太低了，不行！”
李秋陽也不強求，微微一笑，將料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道：“那你再考慮考慮，想好了再來找我。”
那老緬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轉身離去，顯然是對李秋陽給出的價格極為不滿。
羅剛見狀，有些疑惑地問道：“李老弟，這塊料子真不行嗎？我看那老緬的樣子，好像對這塊料子很有信心啊。”
李秋陽搖了搖頭，道：“料子是好料子，但價格太高，不值得。”
“我們手上的資金有限……好鋼要用到刀刃上。”
這時，旁邊攤位簇擁的人實在太多，都快擠到李秋陽攤位上了。
一個皮膚黝黑，滿臉絡腮鬍的老緬面色不愉地抱著一塊翡翠原石奮力擠出人群，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蹌，正好將手中的料子放到李秋陽的攤位上。
又是一塊黑皮料。
來自上天入地莫灣基的黑烏沙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