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為了一視同仁,避免小孩子們之間互相爭奪,所以每個荷包都是繡的一模一樣的荷花。
連花瓣都是一樣多。
結果現在就成了黑毛豬兒家家有,說不清是誰的了。
那金稞子也是,侯府裡每個小孩都有的。
陸瑾維的奶孃又實在狡猾,拿到荷包第一件事就是將裡面的金稞子倒出來數清楚了。
如此一來,陸笙笙確實拿不出證據證明東西是自己所有。
難道拿不出證據,自己的東西就要白白被別人給霸佔去嗎? !
她不!
正鬧得不可開交,一道清亮的女音響起:“有這麼多金稞子呢,要不別爭了,你們一人一半吧,也公平合理。”
聽到這話,陸瑾維想也不想立刻點頭答應:“行!”
平白無故就讓他佔到一半的便宜,傻子才不要呢!
陸笙笙和陸瑾瑜急了,兩兄妹異口同聲喊:“不行!”
是他們的東西怎麼能給別人?!
這誰啊,出這種餿主意,簡直氣死人了!
兩小轉頭一看,提這個荒唐建議的,居然是他們新過門的大嫂!
兩小目瞪口呆,想說的話又強行給嚥了下去。
陸瑾瑜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嫂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別的孩子。
枉他昨天晚上還覺得大嫂好,還在新房外站崗,要保護她。
結果呢,她這麼對自己!
瑜瑜委屈!
“嫂子,這是我們的!是笙笙的,不能分給陸瑾維,一個都不能分給他!”
小笙笙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大顆的砸下來,落到了衣服上。
她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小聲道:“她是嫂子,父親說過在外面要給嫂子留面子。”
不僅僅是嫂子,還包括家裡人:哥哥、父親母親。
她們倆都要維護。
如果自家人都不擰成一根繩,那這個家就是一盤散沙。
她雖然年紀小,卻懂得這個道理。
因此即使嫂嫂是錯的,她也要在外人面前維護嫂嫂的面子,接受嫂子的提議。
陸瑾瑜憐惜的看了一眼妹妹。
轉過頭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陸瑾維。
最後落到了哥哥和嫂子身上。
他哥就那兒當木頭一樣,一聲不吭,任由他嫂子發揮。
陸瑾瑜也紅了眼眶,委委屈屈道:“你是嫂子,我們給你面子,一半就一半吧。”
陸瑾維哈的一聲,勝利的大笑,心裡暢快極了。
誰知道他的這笑聲還沒有完全綻放,手裡的荷包就已經被南梔劈手給搶了過去。
“各位看清楚了嗎?這荷包究竟是誰的?”
如果這還看不清楚的話,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所有孩子都把手指向了陸笙笙和陸瑾瑜。
所有孩子大聲道:“是笙笙的!”
南梔笑眼彎彎,把荷包塞到了陸笙笙的手上。
“金花生金葫蘆好好拿著,就別掉金豆子了哦!”
陸笙笙和陸瑾瑜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嫂子是在幫他們!
一句話就斷了官司!
替自己和妹妹拿回了荷包,漂亮之極的贏了陸瑾維!
再看看陸瑾維反應過來,氣到臉都扭曲了,只覺得暢快得不行。
忍不住歡呼了一聲,衝著陸瑾維吐舌頭做鬼臉。
今天真是太開心了!以往被欺負的鬱悶之氣都一掃而空。
回頭真誠的看著南梔,感激道:“謝謝嫂子。”
聲音響亮有力。
剛開始聽六九哥哥說嫂子害哥哥被一群大媽摸了腹肌,還覺得哥哥虧了,心底深處有一丟丟埋怨嫂子沒保護好哥哥的清白。
現在嘛,那一丟丟埋怨也沒了。
覺得哥哥被大娘們摸摸腹肌,二頭肌什麼的也沒什麼大不了。
畢竟誰沒有被老大媽摸過?
他們小時候不是一樣被奶孃和保姆嬤嬤摸大的?
小時候都能任摸,長大了再被摸兩下有什麼要緊?!
當下兩小一邊一個拉住了南梔的手,親熱得不得了了。
一口一個嫂子喊得比蜜糖還甜。
也激起了南梔濃濃的保護欲。
被人叫了嫂子,那可不能不給他們做主。
摟了摟陸笙笙的小肩膀,看向了那個還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奶孃。
這一路過來,侯府內無不規矩森嚴,突然出現一個撒潑打滾的婦人是什麼意思?
南梔雖然不懂大宅門裡的彎彎繞繞,可也知道事出反常即為妖,這奶孃恐怕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推出來試水的。
就為了試試她這個新媳婦兒能有多少斤兩。
可這背後的人怎麼也不打聽打聽她南梔是什麼人,就這麼明晃晃的舞到她面前來。
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哦。
“我以為我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就夠豁得出去的了,沒想到你們侯門世家的奶孃居然比我還潑!”
眾人齊齊一噎。
她話都說到這裡了,不潑一個很難收場啊。
包括地上的奶孃都變了臉色,哭嚎正房欺負偏房的聲音都小了。
有種不妙的預感。
南梔嘆口氣:“您都說黑毛豬兒家家有,你知不知道後面還有一句話。”
“叫跟好人學好人,跟著老虎學咬人,跟著端公跳大神。”
她轉頭看著陸瑾序,道:“把這奶孃換了吧,府裡的哥兒不能由這種人教養。”
陸瑾維聽南梔說要換他奶孃,怒了,小牛犢子一樣衝到奶孃面前,張開手臂擋住她:“我不換!她是我奶孃,我看誰敢動她。”
奶孃也有恃無恐:“世子夫人恐怕還不知道,哥兒吃不慣別人的奶,要是把我換了,哥兒會生病的。”
“對!”
陸瑾維鼻子翹上天,只要敢不順著他,他就敢生個不大不小的病,嚇死他們。
他得意洋洋看著南梔。
就憑她,也敢忤逆自己?!
南梔伸手拍了拍陸瑾維的肩膀。
“小維啊,你知不知道女子最大的依仗是什麼?是子嗣!”
“可是女子要是一直有奶水,她就一直懷不了孕,生不了多多的孩子。”
“你以後倒是可以娶妻生子,兒孫滿堂,可是你奶孃就慘了,她只有一個孩子吧?等到她老了,連給她端屎端尿的人都沒有,莫非還要小維你去給她端屎端尿啊?”
這句話把陸瑾維給問住了,他怎麼可能去給一個老奴才端屎端尿?
奶孃眼睛瞪大,思路完全被南梔給牽著走了。
“我怎麼可能沒有人伺候?少爺說會給我養老的!”
南梔的驚呼緊跟著就上來:“什麼啊?你才喂少爺幾年奶啊?最多十年吧?才喂十年奶你就要少爺養你五十年,你多大臉啊?你把你們少爺當冤大頭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