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華的眼睛更紅了,還想說什麼卻被周氏捂住了嘴。
“行了,不要再丟人現眼了,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想沒想到,她是你的親姐姐?你怎樣這樣說她?”
雲扶月還來不及動容,就聽到周氏又說道。
“月兒,你也是,華哥兒現在不過就是個孩子,他所說一切都是無心的,你又何必這麼斤斤計較,咄咄逼人?你明明知道他武功和口舌都比不過你。”
雲扶月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周氏派人抬著雲扶華離開,畫時和秋月進來。
畫時首先跪倒在地:“將軍,都是屬下不對,屬下就不應該讓夫人進來。”
秋月也跪了下來:“將軍放心,以後如若再發現類似的事情,屬下們絕對不會讓他們進來。”
雲扶月將二人扶起來:“這件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呢?我明白,你們是看我對母親還抱有希望,也看到她大早上就過來找我,就想著我們是不是可以修復好關係。”
“況且,我的態度就直接解決了你們的態度,我自己優柔寡斷,你們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跟將軍府撕破臉,讓我下不來臺呢?”
“你們不必自責,之後如若攔不住也不需要攔,我也想要看看,我自己能夠堅持多久,才能對他們徹底死心。”
這番話說的畫時和秋月都心疼極了。
在外威震八方的飛鳳將軍在面對親人的時候也卑微極了。
她那麼想要得到家人的肯定,家人的愛,但是卻始終無法如願以償。
明明,這是一般家庭裡面最普通的東西了。
“將軍,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屬下們的心跟您永遠是在一起的,飛鳳軍的心跟您也是永遠在一起的。”
“不管是雲若瑤還有五公子,他們想要取代您的位置,這不能夠!”
孝文帝對雲扶月的重視可見非同一般。
在雲扶月第一次凱旋而歸回來時,就將她率領的部隊更名為了飛鳳軍。
可哪怕這樣,還是有愚蠢的人,妄圖取代她的位置。
卻從來沒想過,雲扶月一個女子能得到那麼多將士承認付出了比男子多多少倍的努力。
又怎麼可能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取代了的。
滿月苑安穩了不到一個時辰,雲戰便氣勢沖沖的找來。
一進門就吹鬍子瞪眼睛的。
“雲扶月,你現在到底想要做什麼,造反不成嗎?”
雲扶月兀自品茶,都沒抬頭:“我不懂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父親認為自己是天嗎?竟還能用上造反二字?”
雲戰心驚膽戰,急忙四周瞧瞧,確定沒有其他行蹤鬼祟的人這才放心。
“謹言慎行吧,小心哪天禍從口出,我現在過來不是跟你廢話的,是來給你交代事情的。”
“第一,去向華哥兒道歉,說你是不小心的,並且想辦法讓他重回威武山。”
“第二,去向你母親道歉,說你那些話都是無心的,不是故意想要傷害她。”
“第三,去向星兒,若瑤道歉,並且跟若瑤說願意作為平妻。”
“第四,取消小廚房,份例依然從公中出,不可以搞特殊化。”
雲扶月聽的都沉默下來了,太陽穴嗡嗡的跳,幾乎是不耐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這麼異想天開?你這麼天真在吃人不吐骨頭的戰場沒有被人生吞活剝了真是奇蹟,也難怪你都一把年紀了,還只是個五品編修。”
這話簡直就戳到雲戰肺管子了。
可他來之前已經詳細做好腹稿,現在自然也不會輕易就發怒。
畢竟發怒在雲扶月這裡是最沒用的了。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認真說幾句話,讓雲扶月明白利害關係,做出正確選擇呢。
“雲扶月,你也不需要每次跟我說話都夾槍帶棒,因為你始終改變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是我們將軍府的人。”
“將軍府的榮辱和你是緊密連接在一起的,是任何人都無法切割開的,父親臨終前,你曾經承諾他,將擔負起整座將軍府的未來。”
“現在只不過是讓你跟齊國公府聯姻,成為平妻,難道就連這麼丁點小事你都不肯犧牲嗎?那麼是不是你跟父親之前說過的話也都是空話假話呢?”
雲扶月聽著倒是覺得這些話象點樣子了,不然的話她還真的會認為雲戰只會無能狂怒呢。
這麼一番話下來,倒是讓人可以有點理解他這樣的性子為何能夠在官場混下來了。
她的手指在輪椅手靠上敲了幾下:“不知父親是否聽過一句詩?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話音落,雲戰整張臉都黑了。
可雲扶月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從將軍府先輩開始,每一個都是在馬背上失去過生命,流過鮮血的,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英靈才有將軍府如今的門楣。”
“怎麼,先輩不需要用聯姻,祖父不需要用聯姻,我不需要用聯姻,而現在我雙腿癱瘓了,這份責任落到父親身上了,父親又只能用聯姻了嗎?”
“還是一次性給出去將軍府兩個最重要的姑娘?一個名義上將軍府嫡長女,一個實際上你們每個人的心頭肉,金尊玉貴一直嬌養著的,甚至還要讓嫡長女做平妻。”
“父親,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荒謬了嗎?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倘若真的出了這個門,那些老八股的頑固老頭子聯合天下學子對你口誅筆伐嗎?”
“你究竟是想要光耀我將軍府門楣,還是想要昭告天下,我將軍府如今不行,必須奴顏婢膝才能維持如今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