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因小喜子在太和殿的那一聲大喊,讓不少人都知曉了九阿哥府上八位妾室懷有身孕,之後九阿哥本人更是沾沾自喜,四處炫耀。
當九阿哥所中又增添了兩位孕婦後,許多久未得子、子嗣艱難的大臣或宗親,私下宴請胤禟多次,拐彎抹角地想要探知對方讓女人懷孕的秘訣。
對此,一向忌憚兒子私下結交大臣的康熙只是暗中吩咐梁九功關注此事,他也想了解是否有生子秘方。
畢竟,除了老九,還有其他子嗣艱難的兒子需要這秘方。
就連八阿哥胤禩也多次試探!
除此之外,還有那閒來無事、無聊至極的人,竟然設下賭局,猜測九阿哥的妾室們生產後,究竟會有幾個男孩幾個女孩,聽說下注的人很多,不少大臣派下人悄悄也。
胤禟如今幾乎是對眾位大臣避之不及,辦完差事後便立即返回阿哥所,連八阿哥那邊也甚少前去,唯恐被他逼著說出生子秘方。
九阿哥所內,紅豆將外面傳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講給時安當樂子聽。
生子秘方?
怎麼還會有人相信這個?
還好,被圍著要秘方的人是九阿哥,時安再一次給自己點贊,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胤禟身上,估計對方現在做什麼都有人盯著。
送子娘娘時安深藏不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笑話。
樂子人九阿哥不知福晉所想,他現在一見到有人朝他走來,就下意識覺得對方是要生子秘方的。
只恨不得回到幾個月前,揍小喜子和自己一頓,沒事炫耀什麼。
……
正院之中,時安命人在那桂花樹下襬放了一張軟榻,自己則和兒子一起在那濃密的樹蔭下乘涼。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著兒子,身旁還有丫鬟輕搖著扇子。
“福晉,奴婢有要事向您稟報。”
抱著幾本賬本,臉色略顯蒼白的紅梅匆匆走來,今日她去庫房查賬,發現主子爺前幾日才撥給後院的兩千兩銀子,如今竟然只剩下不到一百兩。
她本以為是有人中飽私囊,結果一番檢查後,發現大部分銀子都用在了後院懷孕的十位姨娘身上。
瞧見她手裡的東西,時安立馬明白,賬上沒錢了。
她用各種名義給各個妾室屋子添了不少東西,又花錢讓負責採購的管事購買各種食材,以滿足眾孕婦之需,賬上自是空空如也。
心裡為九阿哥默默點一根蠟燭!
時安在丫鬟攙扶下起身,接過紅梅遞來的賬本,略略翻閱,放置一旁,輕描淡寫道:
“找你們主子爺要錢去,將賬本呈給九爺,告知他,賬上已無分文,若他問起錢財去向,將賬本交予他,皆用在他的妻妾兒女身上。”
言罷,便繼續逗弄兒子。
前院書房中,紅梅垂首,不敢直視主子爺那陰沉的臉色。
胤禟手持賬本,快速翻閱,難以置信,自己那麼多銀兩,竟然如此之快便消耗殆盡?
他陰沉著臉色道:“賬本是不是拿錯了?”
“回主子爺,賬本都拿來了,皆是按照福晉教的方法記得賬,毫無差錯。後院十位姨娘皆有身孕,需進補調養,加上侍奉的奴才也增添了數十人,這開銷自然就多了。”
紅梅尚未言明的是,本月,奴才們的月錢恐將難以發放,雖說其中好些人皆是宜妃娘娘送來的,但如今皆歸九阿哥所有,他們的月銀也要九阿哥所出。
胤禟的臉色如調色盤一般,由青轉黑,先前的種種欣喜與自得,瞬間消散無蹤。
不得不從懷裡取出準備拿給八哥的三千兩銀票,先給紅梅用於府上開支。
絕不能讓人知曉他堂堂一個阿哥,竟然養不起自己的妻妾兒女,若傳揚出去,他豈不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紅梅接過銀票,行禮告退後,旋即快步離去。
書房內,何金心中暗自懊惱,恨不得跟紅梅一起出去,誰能料到,在外被人尊稱為財神爺的主子爺,後院快用不上銀錢了。
一想到孩子尚未降生,開支就這般大,胤禟頓感如身負千斤重擔。
未來,還有十多個孩子要養。
早知如此,他就該忍耐一下,區區數月而已,又豈能憋死?
胤禟猛地端起茶盞,何金正欲提醒主子茶水滾燙,需小心飲用。
‘噗’
“這茶水是誰上的?莫非是想燙死本爺不成?”胤禟面色陰沉,怒聲呵斥道,
“如此小事都辦不妥當嗎……”
他現在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心裡憋屈的不行,還無人訴說。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何金,心中甚是委屈,明明是主子您要求上熱茶的,可他卻不敢申辯。
待胤禟宣洩完情緒,見外面天色漸晚,已臨近與八哥約定見面的時辰。
然而,他手裡的銀票剛給紅梅,外面各個鋪子這個月的盈利就是那三千兩。
想到自己平素沒少給八哥銀子,今日少給一次,八哥應當能夠理解。於是他換好衣服後,便出宮前往八貝勒府上。
熟稔地來到八貝勒府,無需他人通報,胤禟便自行走進書房。
一進門,胤禟立馬癱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見九弟遲遲不說話,臉色冰冷,胤禩起身從書桌後走出來,在他對面落座,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神中透著關切道:
“九弟,可是與九弟妹鬧矛盾了?”
這事和時安又沒什麼關係,胤禟只得強打起精神,一臉尷尬道:
“與時安無關,是我府上的事,八哥,此次銀兩我暫且無法拿出,你看你那邊要是有閒銀先拿出來週轉一下。”
聽聞胤禟拿不出銀子,胤禩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滿,擠出一絲笑容對胤禟說道:
“九弟,無妨,我也不是很急,你府上可是發生了何事?可需要八哥幫忙?。”
他的神色變化被一直凝視著他的胤禟盡收眼底,看得真真切切。
儘管胤禩迅速調整了表情,但胤禟心裡還是有了疙瘩。
這麼多年,他私下給八哥不少銀子,不誇張的說,八貝勒府幾乎都是他養著的了。
八哥只要一說缺銀子,哪一次自己沒有拿出來。
然而,想到與八哥多年的兄弟情誼,很快又把自己勸說過去,畢竟這次是自己先食言在先。
胤禟尷尬地笑了笑,“你也知曉我後院妾室眾多,且皆有身孕,侍奉的下人亦不在少數,這花費巨大,弟弟我也是剛剛得知後院銀兩已用盡,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銀票了。”
提及他的後院,胤禩立刻意識到九弟確實遭遇了難題,畢竟對方後院有十多位孕婦,開銷著實不菲。
一想到九弟即將擁有如此眾多的子嗣,他不禁心生羨慕。
語氣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許抱怨,“九弟,你當真是好福氣,成婚不過一年有餘,便已有如此多的後代,實在令我豔羨,八哥我府上至今尚無子嗣,唉。”
“八哥,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倘若真有生子秘方,我又怎會私自藏匿而不與你分享?”
胤禟面上難看,心中暗自苦笑,看來八哥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兄弟,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九弟,你切莫介意。”
隨後,二人又就公務交談了片刻。
此次,胤禟並未在八貝勒府用膳,婉言謝絕了八哥,轉身面色冷峻地離去。
回宮途中,胤禟心中滿是失望,原來八哥對自己的兄弟情也夾雜著利益。
他深知,從今往後,他再也無法像往昔那般對待八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