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張朝霞早就是成了精的狐狸,剛才她讓媒婆去談彩禮,這會周景琛卻和她說的對不上數,哪裡還不懂?
“行!那就二百二!”借坡下驢,其他人別想佔她一毛錢便宜。
周景琛盯著她這副見錢眼開的樣子,遲遲未開口,心裡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姜寧以為他心有餘而錢不足,踮腳嘴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還價呀!”
過了一會,周景琛問懷裡的姜寧:“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姜寧抬頭剛好對上他的眸子,刀削般的下頜顯出幾分冷峻,害羞慌亂地把頭埋進他胸肌裡,聲音悶悶的:“願意。”
周景琛:“喜歡這個家嗎?”
姜寧:“不喜歡!”
周景琛確認道:“不會想家?”
姜寧使勁搖頭,又紅了眼眶:“不想,親生父母都死了,在這裡沒有飯吃,還睡在草上…”不是賣慘,說的是事實。
過了一會,周景琛才堅定道:“兩百二可以,但這錢可不單是彩禮,我還要買斷姜寧和這個家的關係,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她的生死富貴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當然,你們的死活也和姜寧沒關係。”
嗯?姜寧猛然抬頭,發現這個男人在發光。
…好帥!
張朝霞心想還能這樣?不過想到終於能擺脫姜寧,她巴不得呢!姜寧以後過得不好就算去要飯,也不會上這來打秋風了,幾乎不帶猶豫地張嘴:“好,拿了錢你就走!”
姜寧第一直覺告訴她,周景琛馬上就會答應,及時止損拉住他的手:“等一下。”
周景琛本來一身正氣,現在倒被這水蔥似的嫩手弄得有些心猿意馬。
張朝霞翻白眼:“咋,你還想賴在這一輩子?”
姜寧朝她伸手:“給錢。”
“什麼錢,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添嫁妝吧?”張朝霞神色警惕,一提到錢她就格外精明,掰扯道,“我沒錢!你爹可是兩眼一閉腿一蹬就撇下這個家,一點家底都沒留下,要知道我一個寡婦拉扯你們有多不容易…”
要不是姜寧打斷,她還能從天亮說到天黑,說個上下五千年。
“賠償金呢?”直奔主題,姜寧懶得和她廢話。
姜衛國生前品性不怎麼樣,確實沒攢下幾個錢,但還有一筆不少的錢,可逃不過姜寧的眼睛去。
張朝霞像被踩了尾巴,立起眉毛:“什麼賠償金?我可聽不懂。”
“你聽不懂?別裝蒜了,”姜寧平時看著柔柔弱弱一個女子,認真起來倒是真有幾分駭人,著急起來說話也是有條有理,不是隻會哭鼻子抹淚的那種,“闖禍的那家給了一百五的賠償金,算是買了他的命,你不認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上門去對峙。”
姜寧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張朝霞選擇收下那些錢息事寧人,還和那家寫了保證書,絕對不把這事傳揚出去,否則就算是打官司也要把那一百五十塊收回來。
到手的錢哪有再讓人討回去的道理?張朝霞可捨不得!
主要還是因為一百五十塊太多了,姜父喝酒挑事在先並不佔理,就算真的鬧出去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還不如偷偷拿著。
張朝霞還膽子小,怕死了的姜衛國怪罪,晚上找她索命。
所以她拿了錢後的當天晚上就帶著兩個兒子去他墳上,又是燒紙又是上供,還把為這事專門做的白麵饃饃放在墳頭上,摁著秀才和鐵蛋哐哐磕頭,說了什麼一堆‘夫妻一場,我這都是為了孩子打算的話’。
第二天,秀才和鐵蛋就發燒了。
張朝霞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這倆兒子真沒白生,這是替她擋了煞氣呀!
本以為這場秘密“交易”神不知鬼不覺,卻被姜寧這尖耳朵的死丫頭聽去了。
姜寧不退分毫,繼續問她:“你敢不敢和我一起上門對峙?”
張朝霞自然是不敢:“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真鬧出來你的臉上就好看了?你也不為你兩個弟弟著想,沒了這筆錢我拿什麼養活他們?做人不要太自私!”
果然,誰親生的誰疼,姜寧沒了親生父母,張朝霞就想掐著這點拿捏她。
姜寧冷哼:她自私?
真不要臉。
“我好歹也是我爸的親閨女,沒理由把錢全都給你們三個吧?你要是不給,我就把這件事吵嚷出去,大家賺不成!”對待不講理的人,就要不講理。
這叫用魔法打敗魔法,老實講道理的人大半是吃虧的。
你嘰裡呱啦吵半天,結果人家根本就不和你在一個維度上,既然吵架就不要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了,輸了才丟人。
回頭反悔起來覺得自己沒發揮好,想著‘我當時要是懟這句話回去就好了’——那才憋屈。
姜衛國活著就沒對姜寧多好,況且她又不是原主,自然沒什麼感情,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當然是爭取自己的利益要緊。
“我養活你一場,你不報恩就算了,還來算計你和我弟弟,你到底是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說著,張朝霞吃了天大虧一樣,準備開始撒潑打滾。
姜寧和她吵得頭疼:“二十,多一分你都別想要。”
張朝霞也不管當著周景琛的面,下巴快掉到地上:“啥?!”這是直接往腳脖子上砍呀。
周景琛不管別的,媳婦兒說什麼就是什麼,配合姜寧,趁機捏捏她的小手:“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上門打探一番?我到時候再去村上宣傳宣傳,最近閒的慌,正愁有話沒處說呢。”
然後用那種“你再鬧,我就一拳頭捶死你”的表情看向張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