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怔住了。
可還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強烈的光束便透過落地窗照亮書房,黑影暴露在白晝之下,無處藏身。
“草…”
秦裳本想從煙囪管道原路返回,現在只能大張旗鼓地翻窗出逃。
光束緊咬不放,直到黑影閃身溜進城堡的茂密樹林才被迫停止追擊。
全體保鏢出動。
少年甩開光束跑到湖畔,將夜行衣脫在岸上,又在周圍踩出幾個深淺不一的腳印,全都朝著城堡外的方向,用來混淆保鏢的追蹤,緊接著便一腳踩進湖水裡,毫不猶豫地往城堡通水管道潛去。
… …
“咔達咔噠——”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把醫生嚇壞了,還好他每次都會把房門上鎖,防止有人突然闖入。
“誰…誰?”
秦裳還沒回來,警報聲卻已經響徹城堡的每一處。
“是我。”
老管家沉穩老練的聲音夾雜著走廊的嘈雜傳來,“城堡機密被竊,入侵者正在潛逃,少爺下令嚴查城堡,還請醫生配合搜查。”
“呃,稍等…一定要現在嗎?”
醫生嗓音發顫,時不時地往窗邊看,希望少年趕緊回來。
管家帶著一票保鏢佇立在門口,內心的猜忌越發真切。
醫生每次在小裳房裡逗留的時間都很固定,唯獨今晚已經待了足足半個多小時還不出來,城堡警報又同時拉響,很難不讓人懷疑入侵者與醫生有關,可能就藏在這間臥房裡!
管家心中冷笑,直接下令讓保鏢打壞門鎖全數湧了進去。
果然!
床鋪上空蕩蕩的不見私寵身影,只有馬德里雙手高舉頭頂杵在房間中央,身旁還有序擺放著醫療箱裡的上藥工具。
“他人在哪?!”
管家早就看小裳不爽了。
明明是個低賤的玩意兒,結果待遇卻比自己還要好,僅憑肉體就把少爺勾得鬼迷心竅,嫉妒使他質壁分離。
醫生看到保鏢手裡的傢伙嚇軟了腿,打著哆嗦在一個字上結巴,“他,他…”
“再不說我就崩了你!
保鏢大隊長可沒多少耐心,粗黑的槍管對準馬德里的腦門威脅道。
話音剛落,一個軟糯嬌弱的少年音便在身後響起,“誒…?怎麼突然來了好多人…”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浴室門口。
肌白貌美的小裳探出頭髮溼漉的腦袋,面頰緋紅,門縫裡還冒著熱氣,明顯是剛洗完澡不著寸縷得模樣,是個男人都會浮想聯翩,下意識滾動喉結。
管家神色閃過一絲錯愕可很快恢復正常,示意保鏢繼續搜查臥房其他地方。
他就不信這個上位私寵能有多幹淨!
醫生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說話也有了底氣。
他緩緩放下雙手解釋道:“今天我進房間的時候,病人正在沐浴。出於身心放鬆藥效更好的緣故,我才一直在外邊等著,哪裡都沒去——”
說著,馬德里又看了眼保鏢大隊長,帶著商量的口吻道:“所以您看…您這手裡的大傢伙可以先收起來嗎…?”
保鏢跟檢查完畢的手下互通眼神,確認房間裡沒有窩藏入侵者才收起武器,湊到管家的耳邊彙報結果。
管家微微蹙眉,鄙夷的目光在秦裳和醫生之間來回打轉,最後還是點頭嚴肅道:“繼續搜查,不能放過任何地方,一定要在少爺回來之前抓到人!”
“是!”
保鏢們立正行禮,隨後有序離開繼續搜查下一個房間。唯有老管家走在一行人末尾,意味深長地看了秦裳一眼,隨後微笑著退了出去。
很快,城堡的警報便關閉了。
傭人們也各自回到崗位或者回房休息,唯有保鏢大隊還在仔細搜查著入侵者的行蹤。
秦裳本以為廖震聽到這個消息會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可他淺睡了一宿,也沒等到男人的身影。
難道書房裡沒有值得廖震緊張的東西?可書房的防備機關多到害他差點暴露了身份!還是說…那東西用一般手段根本就拿不走?
少年內心懷著種種猜疑度過了上午,一架私人直升飛機才在草坪上緩緩降停。
烈陽高照,西裝革履的男人邁下機艙戴上墨鏡,在眾人的恭迎聲中不緊不慢地往城堡走去。
剛進大廳,老管家就迫不及待地接過廖震的披肩大衣,邀功似的殷勤道:“少爺,昨晚的警報…”
還沒說完便被男人抬手製止了。
廖震剛結束項目回城堡休息,雖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徹查書房的事,但他現在並不想聽,“小裳呢?”
管家趕忙改口應下,“一直在您房間裡養著。”
男人聽聞淡淡“嗯”了聲,重新邁開步子。
管家緊緊跟在身後關切道:“需要為您準備午餐嗎?”
“不用。”廖震語氣冰冷,“把馬德里叫來,我有話問他。”
… …
半小時後,剛準備午休的醫生被管家帶到了書房。
廖震正坐在老闆椅上翻閱《M國時經》雜誌,風輕雲淡地抽著雪茄,吞雲吐霧。
而馬德里早就已經嚇尿了,腦內飛速旋轉,假想著廖震找自己單獨談話的內容。
畢竟昨晚的自己確實很可疑,明知少爺的人在沐浴還在房裡待了半晌,而且中途城堡的警報系統還響了…
要是真查出來自己跟那個少年有關,他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少…少爺。”
高居上位者的男人瞥了醫生一眼繼續看雜誌,語氣清冷,“嗯,坐吧。”
“是…”
馬德里卑謙應下,如坐針氈地等啊等,等到廖震把雜誌看完闔上才等來一句讓他吐血的話。
“醫生,我喊你來,主要是詢問小裳的情況如何,什麼時候能辦事。”
“……”
馬德里心裡舒了口氣,稍稍直起腰板顫聲道:“病人恢復得很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只是傷口剛剛痊癒,雖然能…呃,辦事,但少爺還是悠著點比較好。”斗膽抬頭看了眼廖震的神情,又連忙補充,“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他是少爺的私寵,您想怎麼辦事就怎麼辦,我沒有資格過問…”
男人眯起細眸沒說話,上下打量醫生許久,抽了口雪茄,嗓音低沉,“醫生,你看起來很緊張。”
“啊哈…是嗎?”
馬德里被男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打哈哈,“可能因為昨晚跟病人待太久了,怕您產生誤會…”
廖震撣去雪茄的星火,示意他繼續。
馬德里嚥了咽喉嚨,斟酌了一下措辭解釋道:“書房被竊的時候他正在洗澡,可能是被警報聲嚇到,他裹了條浴巾就來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少爺,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廖震聽聞哼笑了聲,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用擔心,他能恢復都是你的功勞,報酬我會按威廉報的三倍給你。”
臥槽!三倍?!
馬德里明顯被金錢唬住了,他還從沒見過哪個權勢貴人主動漲價。不滅口就謝天謝地了,還多給?!
廖震是第一個。
“怎麼了?”
“沒…沒有。”醫生連忙擺手,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感恩,“多謝少爺!”
“還有件事——”
廖震淡淡說著,勾起的嘴角逐漸抹平。
“你怎麼知道…失竊的是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