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寶珠正要搶過手機，沒想到沈令儀彷彿預見她的動作，往旁邊一轉，躲過了她。
“噓。”
眼看季寶珠要發火，沈令儀伸出一根纖細的食指，輕輕抵在唇邊。
兩人的距離靠近，季寶珠對視上她的眼睛，漆黑，炫麗，彷彿不見五指的深夜，一時間忘了說話。
那邊，沈父的氣可還沒撒完。
雖然是親生女兒，可沈令儀的儀態、內涵、修養……哪一點比得上悠悠。
說實話，他真希望悠悠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但血緣擺在這裡，沈父也不會虧待了沈令儀，替她尋的這門親事，足夠她衣食無憂地活下半輩子。作為父親，他不算苛待了她。
一碗水是很難端平的，沈父知道自己做不到。
而讓他感到生氣的是，沈令儀居然妄想搶奪悠悠的東西，以為嫁給了季澤，就高人一等了？可笑。
沈令儀表情淡淡，聽著電話那邊的響動。
下一秒，傳來一道柔柔弱弱的女聲。
“爸爸，您別生氣了，令儀肯定不是故意的。別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啊。”
“悠悠你太單純了，總被她利用。她搶你的東西，你還替她說話。”
年輕男人嫌惡的語氣絲毫沒有掩飾，沈令儀知道這是她名義上的大哥，那個書中對沈悠悠掏心掏肺的男配沈宴。
“他們在說什麼，悠悠是誰？”
季寶珠的豬腦子終於捕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疑惑地問沈令儀。
沈令儀目光莫測地看著她，輕啟紅唇。
“悠悠就是……”
“沈令儀！你身邊還有人？”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沈父打斷，這是季寶珠最接近真相的一霎。
季寶珠撓撓頭，皺著眉努力思考，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到，一向對大哥和季家畢恭畢敬的沈父，居然有膽子騙他們。
“我是季寶珠，你剛才跟我大嫂說什麼？”
季寶珠拿過手機，打開免提，冷然開口。
這是季寶珠第一次叫沈令儀‘大嫂’，相當於在沈家人面前，承認她的身份。
沈令儀有一點點欣慰，這幾天沒白養。
而‘季寶珠’這三個字一齣，電話那頭三個人成功閉上了嘴。
沈悠悠瞪大眼睛，跟哥哥對視一眼：“季寶珠……是那個在機場推搡粉絲，對粉絲大打出手的女魔王嗎？”
季寶珠真正的‘爆火’，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其餘藝人爆火後，都是代言劇本接到手軟，而季寶珠卻是黑出了圈，那段時間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黑料，超話被黑粉血洗，粉絲走到哪裡都是被嫌棄的存在。
沒有人知道原因，只看到視頻中季寶珠神態惡劣地推搡粉絲，導致粉絲跌倒骨折。
事後口氣極度惡劣，且堅決不改。
“她活該。”
這三個字，成了季寶珠的slogan。
能走到現在，沒有被黑粉暗殺，全憑季澤的關係。
沈悠悠深深吸了一口氣。
由於沈悠悠與沈令儀的身份特殊性，當初季澤和沈令儀結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在季家人眼裡，根本沒有這號人。
所以，沈家人不能讓季家知道，沈悠悠的真實身份。
但紙哪裡包得住火，沈令儀抱著雙臂，在一邊冷眼旁觀。
用不了多久，沈家舉家保管的秘密，就要被昭告天下了。
“原來是寶珠小姐啊，沒想到您也在……”沈父哽了哽，終於組織起語言：“令儀從沒上過節目，我怕她會拖你的後腿……”
“是嗎，我聽你剛才的話，可不是這個意思啊。還有，悠悠是誰？”
季寶珠跟‘悠悠’這兩個字幹上了，不知道是誰，她決不罷休。
沈父跟兒子對視一眼，無奈道：“悠悠她、她是……”
“到底是誰？！為什麼你說沈令儀搶了悠悠的東西？悠悠到底是誰？！她跟沈令儀什麼關係？”
季寶珠咄咄逼人，沈父的大腦飛速運轉，舌頭都快打結，忽然靈光一閃：
“悠悠、悠悠是我們家的狗！”
此言一齣，沈悠悠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
爸爸在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會是一條狗？
沈悠悠傷心極了，旁邊的沈宴將妹妹摟在懷裡，小心安慰。
“悠悠，忍一忍。”
季家，現在還不能得罪。
“一條狗？”季寶珠朝沈令儀投去求證的視線，卻看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心頭狐疑感更甚。
“你們不會是在騙我吧？”季寶珠還沒那麼傻，她撓撓頭，這模樣在沈令儀看來可愛極了，再沒有比此刻看她更順眼的時候。
沈父卻一再肯定：“沒錯，悠悠就是沈家養的一條狗，寶珠小姐，您就別再問了。”
“真的假的……”季寶珠繼續撓頭，開始艱難地思考：“那你們說悠悠想進娛樂圈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連自己都給氣笑了。
“一條狗還想當明星？”
沈悠悠瞪大淚眼，眼淚婆娑，嬌弱身軀搖搖欲墜。
如果不是沈宴扶住她，恐怕已經跌倒了。
沈父當然不可能承認是假的：“寶珠小姐，是你聽錯了，我們全家都很喜歡悠悠，剛才是說玩笑話呢。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令儀，看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他說的對嗎？”季寶珠搖晃著毛絨絨的腦袋，看向女人。
沈令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沒錯……沈悠悠的確是沈家養的一條狗，這狗是個白眼狼，可護食了。不僅自己碗裡的要吃，別人碗裡的也要吃，看見別人吃飯，自己急得跟什麼似的。”
電話那頭的沈家人，聽得臉色鐵青，沈宴拳頭都硬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季寶珠終於放下心來，既然沈令儀都承認是條狗，她還能不信嗎。
“是條狗就算了，沈叔叔，我提醒您一句，千萬別把狗當人一樣養，小心以後啊被狗反咬一口。”
“……”沈父還能說什麼？只能咬著牙認栽：“是，寶珠小姐說的是。”
*
掛斷電話後，季寶珠皺著眉，將沈令儀數落一通。
“不是，沈令儀你怎麼長這麼大的，居然能被一條狗給騎到頭上去了呢？”
沈令儀笑著，眼睛彎彎的，像是盛了一汪水。那目光別提多慈愛，看得季寶珠渾身不舒服。
“你說得對，所以以後啊，這條狗再敢咬我，我就打死她。”
季寶珠：“沒想到你們沈家小門小戶的，糟心事還挺多。”
一條狗而已，還能越過正牌小姐去。沈家人真是倒反天罡。
沈令儀幽幽嘆了口氣：“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等季家人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那一天，不知道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忽然有點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