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比賽開始後,沈梨便沒心思在意身邊的人了。她的不自在與拘謹,隨著比賽的進行,慢慢消弭。
謝斯南很快便感覺到了,偏頭看她。只是某人的心思全在場上,一點也沒感覺到。
球場上氣氛越發焦灼,沈梨的心也跟著上下起伏。一會愁眉苦臉的,一會又喜笑顏開的。
謝斯南撐著腦袋看得很稀奇。
終於,在尼科利奇面臨破發點時打出了一個漂亮的反手製勝分的時候,這姑娘沒忍住歡呼起來。
沈梨下意識想和身邊人擊掌分享喜悅,一轉身便望見了一張英挺帥氣的臉。
那臉的主人手肘撐在扶手上,撐著腦袋正看著她。
額,轉錯方向了……
沈梨眨了眨眼睛,頓時噤了聲。她的手還舉在空中,動作滑稽,氣氛尷尬。
“哥哥,我……”她訕訕地開口,假裝若無其事地想將手收回。
只是還未動作,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
在沈梨錯愕的表情裡,同她輕輕擊了個掌。
“???”
這下,秦桑成和邵玥也都注意到兩人間的動靜了。一個稀奇,一個不解。
被三雙眼睛這麼盯著,謝斯南絲毫不慌,懶懶地收回手,挑眉回:“不是要擊掌?”
沈梨:“……是啊,謝謝哥哥配合我。”
她只是佯裝鎮定,嗯。
秦桑成撲哧一聲笑了:“幹嘛呢?擱這演起兄妹情深了?”
沈梨淡然地收回手,平靜地反駁:“這叫兄友妹恭。”
“呵……”謝斯南輕笑了一聲,視線從她的臉上掃過。
明明是帶著笑意的眼神,她卻總覺得裡面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有種讓她無所遁形,被徹底看透的意味。
可當她想細究的時候,這種感覺又不見了。
謝斯南已經收回了視線,這會兒淡淡地看著球場的方向。
沈梨鬆了口氣。
秦桑成被這小插曲打了岔,起了聊天的興趣。
“你們兩個女孩子怎麼會喜歡看網球?還蠻少見的。”
“是沈梨特別喜歡,我被她帶的。”邵玥笑嘻嘻地解釋,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還靠過來撞了沈梨的手臂一下。
沈梨按住她作亂的手,靦腆地笑笑:“其實要說為什麼喜歡,我也說不上來原因。第一次拿到球拍就喜歡了,很喜歡揮拍的感覺。”
“不過我打得不太好……”她又補充。
秦桑成點點頭,瞟向默不作聲的某人。
他狡黠一笑:“打得不太好啊……這事簡單,找你哥,讓他教你。”
“嗯?”
“你不知道?他當年可是差點就走了職業網球的道路。只不過啊,不知道又抽了什麼風,轉頭就當兵去了。”
這事沈梨還真不知道,她有些詫異地朝謝斯南看過去。
對方先是瞥了秦桑成一眼,才說:“很久沒打了。”
乍聽這麼一句,沈梨覺得應該是拒絕。
她想了下,其實真讓他教她,對方樂不樂意是一回事,主要她也挺惶恐的。
“不用麻煩……”
“不過教你應該綽綽有餘。”
沈梨:“……?”
秦桑成繼續起鬨:“不麻煩不麻煩,我猜你哥應該很樂意教你。是吧,謝斯南?”
謝斯南輕哼:“你得問她樂不樂意。”
沈梨默了默,應:“樂意……”
她寬慰自己,多相處,多親近,朝著既定目標又前進了一步,怎麼不算是好事?
……
比賽快結束的時候,邵玥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清屏幕上名字後,她臉色一變。同身側人說了聲後,便起身離開。
沈梨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有些擔心。她很少見著邵玥這樣的神情,渾身戒備,似乎還有一絲絲厭惡。
她回想了一下,似乎只有家裡來電話時,她才會這般。
邵玥也從來沒有說起過她的家庭。
果然,過了一會,她回來時臉色更加差了。
“沈梨,我有點事要先走了。”邵玥低低地在沈梨耳邊說,早沒了平時那古靈精怪的勁。
“啊?出什麼事了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沈梨不敢多問。
“家裡的事。”邵玥語氣有些僵硬,怕沈梨擔心又補充,“不是什麼大事。”
“好吧,那你怎麼回?要不要讓……我哥哥他們送你一程?”她悄悄往謝斯南方向瞥了眼。
“不用不用,有人來接我,已經到門口了。”
沈梨稍稍放下心來,“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的話就打我電話。”
“嗯,那我先走了。”
臨走前,她還禮貌地同謝斯南和秦桑成說了再見。
接下來的比賽,沈梨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喜歡的球員贏了比賽才好些。
採訪結束,球員退場後,球迷也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球場。沈梨正要走,聽見謝斯南說了聲:“等一下。”
她不解地看他,問:“還有什麼事嗎?”
“一會有驚喜。”秦桑成湊過來,搶在謝斯南前面說。
驚喜?還能有什麼驚喜?總不能是小尼要過來吧?
沈梨天馬行空地想著,抿唇笑起來。
謝斯南的視線落在她唇邊的笑意上,右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
事實證明,沈梨的想象還是太保守了。
作為賽事的三大讚助商之一,幾乎所有的球員都來了秦氏的包廂。一番觥籌交錯,沈梨做夢一樣和許多球員說了話合了影。
當然最讓她飄飄然的,就是和喜歡多年的小尼近距離接觸了。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雙眼就沒從人身上挪開過。
趁著兩人合照的時候,秦桑成湊到了謝斯南身旁。
“沈梨妹妹有點可愛哦。”
謝斯南舉著酒杯沒說話,目光的方向始終落在沈梨那邊。
秦桑成繼續煽風點火:“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可要保護好了,說不定哪天就被大灰狼叼回家了。”
謝斯南依舊紋絲不動。
“不過有時候啊,千防萬防,還是家賊難防……”
“你又想說什麼?”謝斯南收回視線。
“我沒想說什麼啊,就是提醒一下你,得看好咯。”秦桑成吊兒郎當的。
謝斯南懶得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