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荀彧,曹鈺難得的有些心虛。
郭嘉還好說,看透不說透的一個人精。
還和自己是狐朋狗友,多半不會出賣自己。
可荀彧……就說不好了。
馬車內,曹鈺微微一嘆。
“隨便走走吧,速度慢一些。”
有了曹鈺的吩咐,車伕這才再次駕車而動。
伴隨著馬車的搖晃,兩人則是又陷入到了良久的沉默中。
還是荀彧輕笑了一聲,這才打破了尷尬。
“鈺公子,其實你很聰明。”
“既無心嫡子之爭,反倒不如儘早表現的不成器些。”
“只是荀彧卻不知,你又為何要出手展現實力?”
曹鈺一陣苦笑,果然是瞞不住有心之人。
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現在的處境。
就像是被一群殺手,逼到懸崖絕路一樣。
被逼跳崖必死無疑,回頭反抗卻未必沒有活路。
眼神漸漸堅毅起來,低聲說道:“我若是說了,先生可否答應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荀彧瀟灑的一笑,聲音拔高了一籌。
君子坦蕩蕩,小人才藏嘰嘰。
“這有何難?”
“公子直言便是。”
有了荀彧的答覆,曹鈺這才略顯平靜的開口苦笑。
“我二哥,對我出手了。”
“我本以為我如此表現,可以讓他放下戒備、饒我一馬。”
“現在看來,終究是我想的太過天真了。”
“…………”
荀彧聞言神色一怔,瞬間就聯想到了。
前些日子,曹鈺遭遇行刺的事情。
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不是……
我就說說,你還真問啊。
問就問吧,還是這麼尷尬又敏感的話題。
你們兄弟之爭說破了大天,那也是曹公的家事。
豈容我一個外人、家臣,指指點點的評論。
荀彧眉頭緊皺,神情顯得有些侷促。
這個問題,真難住自己這個君子了。
“先生?”
“君子一諾重於千金,剛才你可是說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是。”荀彧苦笑一聲。
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嘛。
瞬間就明白了,曹鈺心裡的盤算。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這是拿話架我啊。
衣袖一甩,有些無奈的搖頭一笑:“鈺公子,可是想爭了?”
“恕荀某直言,怕是有些晚了。”
“丕公子的才華、能力、心性,都與曹公相似。”
“曹公近些年也有意培養丕公子,這才一直帶在身邊。”
“若公子尋求的是苟且偷生之法,或許可以問問賈文和,荀某實在是不擅長此道。”
曹鈺也不是蠢笨之人,聽了荀彧的回答。
大概就明白,對方是不想摻和進來。
果然越聰明的人,下棋投注就越是謹慎。
不過荀彧的話,倒也給自己提了個醒。
賈詡這個千年王八,最擅長的不就是陰人了。
簡直就是自己理想中,最佳謀士的人選。。
輕輕點了點頭,也沒繼續為難荀彧。
拱了拱手,善意的開口提醒道:“多謝荀令君,不過小子也有一句話,想要贈予令君。”
“生食漢祿,漢祿何來?”
“告辭!”
曹鈺說完,便直接跳上了一旁,一直跟隨的豪華馬車。
只留下荀彧一個人,神情凝重的沉思。
生食漢祿,漢祿何來?
此言……何意?
難道是曹公的意思,不對不對。
荀彧百思不得其解,目光突然一凝。
自己突然想到了,尚書檯近來多出的幾封奏摺。
原本自己還沒太當回事,現在結合曹鈺的話,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曹公是……想要恢復丞相制。”
“大權獨攬,那下一步呢?”
“…………”
馬車內,荀彧表情已經變得驚駭起來。
曹鈺一個紈絝公子,又是如何猜測出這一切的?
…………
返回了許都城後,接下來的一連數日。
曹鈺沒有選擇,著急去拉賈詡這頭老狐狸下水。
畢竟沒有完全的準備,自己很難說服對方。
只是一如既往的,穿梭在許都城內的雅苑和酒樓、賭坊之中。
唯一不同的,則是要時不時去看望一下郭嘉。
不得不承認,系統的小還丹功效確實極佳。
自己可以說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半隻腳都邁入鬼門關的人。
在自己眼前起死回生,而且身體越來越健碩。
搞的曹鈺沒事,都想吃一顆嚐嚐鹹淡了。
至於曹彰,就更別提了。
又雙叒一次在自己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滿大街的找自己決一死戰。
不過曹鈺自然沒功夫,搭理這頭莽夫。
事情鬧的不大不小,好在最後丁夫人開口。
這才算是平息了,這場源自兄弟之爭的鬧劇。
又過了半個月,郭府後院。
一身儒士青衫的郭嘉,臉上帶著標誌性的輕笑。
坐在棋盤對面,賤兮兮笑吟吟的看著對面曹鈺的舉步維艱。
“悔一步,悔一步。”
曹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甚至已經有點開始懷疑人生了。
“哈哈哈哈……”
郭嘉一陣得意的大笑,此時的表現。
就跟沒事人一樣,看著曹鈺眼裡滿是驚奇。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手段,但當真是神奇無比。
自己這個已經死了的人,硬生生被曹鈺給拉了回來。
嘖嘖了兩聲,開口玩笑道:“鈺公子,再悔下去,你就悔了三十三步了。”
“嘖,菜就多練。”
“嘿,我這暴脾氣……”
曹鈺差點沒忍住,當場掀翻棋盤。
仔細想了想,這上好的美玉棋盤,還是自己送給郭嘉的。
看著對方臉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不禁有些洩氣。
“不玩了,不玩了。”
“行吧。”郭嘉撇了撇嘴,眼裡露出輕笑。
“那說說正事吧,曹公傳回消息了。”
“烏桓大捷,張文遠陣斬烏桓單于蹋頓,曹公怕是不日即將凱旋而歸。”
郭嘉說完,曹鈺微微一怔。
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自己早就知道這戰的結果了。
不過……
一想到自己即將跟千古梟雄,曹操面對面。
曹鈺的心情,還是止不住的忐忑。
這可不是普通的父子情誼,對於自己而言。
曹操,是父亦是君。
而且這次回來的可不光是曹操,還有小畜生曹丕。
好日子,徹底到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