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王書玉在班級上跟在社會里的名聲一樣臭,加上之前老是有人坑害自己,他就是班主任眼裡的老鼠屎,什麼黑鍋都叫他背了,怎麼可能會有同學主動跟自己說話還會關心自己,這簡直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所以當她問候自己的時候,王書玉有一瞬間的莫名。
“嗯?”
女生臉龐紅撲撲的,頭含在胸前,緊張又膽怯的模樣。
王書玉摸著後腦勺,想了想,雖然不知為何會突然對自己示好,但她的關心自己不會拒絕,是而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好了,謝謝關心。”
女生被他的笑容恍了心神,許久才反應過來,然後不知是扭捏還是遲疑的從底下緩緩拿出了一盒包裝精緻的巧克力,沒有直接放在他的桌上而是拿在手上,緊張的說:“這是我買的巧克力,送你吃。”
“謝謝。”
王書玉正準備接收,彼時有人大喊一聲:“不準收!”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還在門口吶喊的人,五步作兩步的踩著別人的課桌跳進來,穩穩當當的落到了他們面前,及時阻止了王書玉接過人的東西。
秦家樂一巴掌把王書玉的手給拍了回去,並語氣不善的對那女生說:“袁悅,王書玉不稀罕你的巧克力,你趕緊拿回去跟別人分享吧。”
原本因為王書玉能收正暗自竊喜,哪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出來。面對秦家樂的氣勢洶洶,袁悅也毫不示弱,反而據理力爭道:
“秦同學,這件事要王同學自己做決定,你不是他,不能代替他拒絕我。”
秦家樂瞪著叫悅的女生,幾乎要氣炸了,但她說的很對,王書玉才是關鍵,於是他彎腰在王書玉耳邊警告說:
“你要是敢收,我捏死你!”
被秦家樂莫名其妙大力拍了一巴掌,手背都給拍麻了,王書玉正悽悽慘慘的揉著自己的手背,又被秦家樂這麼一通威脅,當即就不樂意了。
威脅他?他偏不聽他的,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嘿,那我還真就要收了。”
說著就要去拿,秦家樂瞪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咬牙切齒的低聲問:
“你喜歡她?”
“啥?”
王書玉只感覺自己一頭霧水。
怎麼又跟喜歡扯上干係了?秦家樂是來汙衊人的吧?
自己清清白白的,袁悅也是清清白白的,自己都是才知道她叫袁悅,跟她之前都是陌生人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秦家樂簡直是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不不不、你不能亂說!誰喜歡誰啊,這種事你怎麼能亂說?我們都是學生!”
他低聲的吼回去,兩個人頭挨著頭的說著悄悄話,時不時的洩露幾個高音,讓還在一邊的袁悅十分的窘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秦家樂不信他的花言巧語,也就只能騙騙自己了,要是敢情王書玉真不喜歡人家,可既然不喜歡還敢收人的巧克力?呵!謊話連篇的傢伙。
“不喜歡你收人家的巧克力?”
這下王書玉更懵了。
“什麼意思?就得喜歡才能收?一定得是喜歡人而不是喜歡巧克力?”逐漸的王書玉也琢磨出來,合著這巧克力不是說收就能收的,大有講究啊。
所以說秦家樂剛才阻止自己是對的,他差點就因為貪吃走上了歧路?
彼時,秦家樂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人家談戀愛的小情侶才送巧克力,她送你巧克力就是居心不良,你還敢接,你接了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你信不信?”
嚯!
王書玉差點從凳子跳起來。
他居然不知巧克力有如此講究,就跟收人家戒指就得結婚一樣,差點就讓他著了道了。
他感激的看向秦家樂,幸虧有他把自己打醒啊,不然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見他終於認清了當前局勢,秦家樂滿意的直起了腰。
彎了這麼久,腰都酸了。
王書玉為難的看著袁同學,掛著淺淡的笑容,委婉的拒絕一個主動的女生的青春期的朦朧的喜歡。
“對不起袁同學,我不能收你的禮物,謝謝你的好意。”
其實在他們商量的這段時間裡,她就已經料到了自己這盒巧克力其實是送出不去了,原本也已經有了心理建設,可當聽到王書玉真正的拒絕的時候,她還是滋生了出一股無法自已的難過。
她都快哭了,眼裡蓄滿了淚花,但自尊心不會讓她因為被拒絕就當著人面掉眼淚,她咬著嘴唇拿回了巧克力。
“好、好吧。”
袁悅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她的好閨蜜學習委員立馬就過去安慰她的好姐妹了。
見人終於走了,秦家樂這才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人家馬陸的位置上。
王書玉發現,只要馬陸不在,不對,是不管馬陸在不在,這位置秦家樂都得霸佔。
但他沒多餘的心思管他坐不坐馬陸的位置,只是看了一眼袁悅的方向,默默嘆了口氣。
唉~高中生可不能早戀,這可是校規啊,他不想抄學手抄報,而且,老師說了早戀的孩子沒出息,他可是有出息的孩子,他不能早戀,他要發家致富,早戀可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
回頭就發現秦家樂正一臉忿忿不平的盯著他的臉,似乎是發現了自己剛才看了袁悅一眼,這小子肯定要覺得他對袁悅戀戀不捨了,這孩子腦力發達,保準要給自己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於是,他決定先發制人。
“你是怎麼知道她對我有意思的?這麼有經驗?哦,對了,你喜歡一班的那班花嘛,原來如此,你也送過她巧克力對不對?”
秦家樂原本還想對著他一通輸出,結果被他先發制人,一時間也消了怒氣,畢竟往事不可追憶,十有八九都是黑歷史,提出來都是打他的臉。
他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我送沒送你不是筆記本上寫著麼。”
喲,也是,他忘了這一茬,敢情這小子還記著這事呢。
王書玉自知理虧且不再提,生怕被這小子揪住不放,要他解釋清楚那筆記本的事情,還不如直接說他有神經病。
但秦家樂此刻也並沒有心思繼續深究,畢竟昨日他才病了一場,還可能是因為自己偷看了他筆記本的事情,他心裡記著呢,哪裡還會在這件事上扒著不放。
“等著,我打個電話。”說完,就不掏出手機不知給誰撥了過去,然後說了一個什麼名字。
而窗外正在巡邏的教導主任看著正舉著手機光明正大打手機的秦家樂,瞪了他許久,吹鬍子瞪眼的,可也只是咳嗽了一聲就走了。
王書玉氣的幾乎要仰天長嘯。
這就是權勢!
教室裡陸陸續續坐滿了人,有人從後面擠進來,把一盒子給了秦家樂,秦家樂轉手給了王書玉。
“給。”
王書玉看著壓他手上的包裝精緻的盒子,困惑。
“什麼?”
現在的世道怎麼了?都喜歡平白無故的送人東西?這就是金錢的魔力?
秦家樂不說話,王書玉只得自己打開看,但看完他更加困惑了。
“巧克力?”
他不解的看著正對著窗戶欣賞自己美顏的秦家樂,問:“你給我巧克力做什麼?”
秦家樂略微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視線劃過他投向了別處,不是那麼中氣十足的說:
“你不是喜歡吃,吃啊。”
“可你剛才不是說巧克力代表了喜歡麼,我怎麼能收?”
他突然福臨心至,亦或者是起了玩弄心,故意吹了聲口哨,玩味的問:“你喜歡我啊?”
一句話,三個字,問號結尾,然後秦家樂炸了。
跟氣球被戳破似的。
他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差點沒彈跳起來,磕在了桌子上,哐的一聲響。
他似結巴的質問:“誰、誰喜歡你了!”
他中氣不足的反駁:“你胡說八道!”
他惱羞成怒的怒目而視:“你吃了熊心豹子膽覺得我喜歡你?”
他抬起了他高貴的頭顱,睥睨著人,但臉色緋紅的不屑道:“我秦家樂憑什麼喜歡你啊?”
“你、”
還不待他繼續炮語連珠,王書玉適時的打斷他。
“停。”
他擠出一個無奈且無語的表情,嚴肅而正經的問:
“我一句玩笑話,你跟射手一樣對我一頓輸出,你這麼較真幹嘛?”
他的確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畢竟他以為他們之間開開玩笑也不會怎麼樣,誰知道秦家樂就炸了,啞炮似的,炸的一聲不響,卻很有餘威。
秦家樂更加不樂意了,還玩笑?呵!
“我、我那是!我那是為了我的名譽!”秦家樂直勾勾的瞪著他,似乎要把他瞪進自己眼珠子似的,才能解氣。
王書玉揮手趕人。
“好的,名譽秦,馬陸來了,你趕緊讓他位置。”
馬陸許是老早就站一邊了,但他們都沒有發現,直到此時,王書玉才看見人。
秦家樂才從王書玉這受了氣,哪裡還待得住,當即就走人了,大有再也不來的架勢。
馬陸看見自己空出來的位置,抱著書包進來坐下。
他愣在位置上許久,書包還被他抱在懷裡,也沒有收拾,他似乎也不著急,但有那麼點力不從心,神情恍惚。
王書玉並未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來,正趕著昨天發下來的幾張卷子,不會的太多了,他都想抄答案了。
突然間,就聽見前邊的馬陸問自己。
“你跟秦家樂,這麼好了嗎?”
王書玉隨口回答:“還成吧,他人除了沒腦子,還行,不壞。”
但這並不是馬陸喜歡聽到的答案,他臉上充滿了陰鬱,像極了曾經的王書玉。
看見秦家樂跟他那麼親近,宛如一對很要好的朋友,可之前王書玉都不跟他這樣的。他像是被人奪走了自己喜愛的東西一般,心裡滋生出一股怨氣來。
他咬著牙齒,壓抑著自己滿腔的怒氣,不忿不甘。
“可以前就是他帶著人一起欺負你的,說你偷了同學的手機,也揭發你抄作業,還讓你頂替某個人去跟女生遞情書結果被抓,你為什麼還要跟他一起玩,他對你那麼壞的。”
秦家樂曾經對他那麼壞,可卻能短時間跟王書玉玩到一起,而他,好不容易才成為了王書玉最好的朋友,可卻被人分走了王書玉!憑什麼!
王書玉依舊尚未察覺出馬陸的不對勁來,還在吭哧吭哧的趕著作業,頭也沒抬的回:“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都不記得了。”
“向前看嘛。”
“再說了,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
以前王書玉那遭遇那是因為炮灰的設定好吧,無論怎麼做都不討人喜歡,背鍋是必然,炮灰是使命。現在的他又不準備走炮灰的老路,再說了,秦家樂都跟自己是朋友了,多一個朋友不好嗎?怎麼可能還會因為之前的事情而計較於心,得不償失,再說了,秦家樂人是真不錯,就是傻乎乎的,二愣子似的。
馬陸心裡充滿了委屈,但是卻無人可訴說,他咬著口腔裡的軟肉,似乎疼才能壓制他的隱忍的怒火。
他期期艾艾的看著王書玉,眼底充滿了不甘願。
“那你、你不能只跟他好,也不能忘了我。”
王書玉點頭,馬陸還在順杆子往上爬。
“中午要一起去吃飯,放學也要一起走,課間跟我玩。”
“嗯,好。”
這些要求都不是個事,王書玉答應也無妨,但下一句王書玉就沒好氣了。
“作業也要等我一起做。”
王書玉沒好氣的抬起頭,啪的把筆擱了,摁住指節壓響,出言威脅。
“你再逼逼賴賴的揍你了啊!”
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這回事,還要一起寫作業?他倒數跟他一個勤奮好學的好學生一起寫作業?這不是把他往陰溝裡帶嗎?
“還等你一起寫作業?你怎麼不許願呢你?”
被罵了。
馬陸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拿出書本,要好好學習的決心越發強烈。
當勤勤懇懇的學習了一天回到家裡後,身心俱疲,都多少年沒有碰過書了,沒想到再次歸來仍是高三,還面臨高考大關,一天都得寫廢一支筆,可想而知如今的局勢如何危急。他頹廢的仰躺在他的兩米大床上,只感覺上一天課,好比曾經當牛做馬熬夜加班那會兒,人都得幹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