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竹。”
慕窈喚聲落下，守在門外的小丫頭也推門而入。
“你叫王叔來一趟，我有事問他。”
王叔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京中很多事都比她要了解得透徹。
想必，對楚王府定然知曉甚多。
不一會，王叔恭敬地踏入廳堂，衝著上座人躬了躬身，“小姐，您喚老奴。”
王叔雖自小看著慕窈長大，縱然慕府只剩慕窈一人，也從無逾矩。
可見品性端正，所以慕窈信得過。
“王叔，對楚王府你知曉多少？”
慕窈一句話，讓王叔猛地抬頭，眼底劃過詫異，“小姐，怎得問起楚王府？”
“你只管說，其他無須多問。”
慕窈聲色淡淡，像是隨意提起，揮手示意王叔落座。
她雖有想法，可在不確定之前，還是不便讓太多人知曉，免得傳出什麼。
“小姐也知曉，楚王乃是異姓王，皇上恩賜才有了楚王府，只是楚王到底並非皇室族親，便封了楚王生母恩賜誥命，如今便稱為蕭太夫人。”
“蕭太夫人不經常在京中各家走動，倒是喜歡詩詞歌賦，雖是個安靜性子，可若是惹太夫人不喜，便是有多少大的臉面，都再得不到好臉色。”
慕窈倒是對這位蕭太夫人有所耳聞。
也不是因為別的。
全是因為多年前在閨中曾見過，蕭太夫人在晉王府怒斥側妃的場景。
那側妃也是個沒腦子的，偏暗諷太夫人早年成了寡婦。
要知曉，燕潯生父當年可是在戰場為國捐軀，此番說法自是惹得太夫人大怒，一紙訴狀告到皇上跟前。
縱然晉王后來處理了那側妃，也沒再得太夫人好臉。
倒是跟燕潯，同個脾氣的。
“其餘呢？”
慕窈抿了口茶，繼而詢問。
至於其他關係，倒也沒她想的那般複雜。
不過是一些尋常瑣事，不必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便是蕭太夫人。
見慕窈沉思，本要離去的王叔還是不放心地詢問，“小姐，楚王雖是良配，可若是入了楚王府，只怕無法為小姐撐腰。”
對上眼前人的擔憂目光，慕窈心口泛起陣陣暖意。
“王叔放心，我心中有數，今日談論切莫與外人道。”
“老奴明白。”
目送王叔身影消失在院門，慕窈緩緩起身朝後院走去，心底惴惴不安。
縱然這幾次跟燕潯接觸，總覺得他似對她有些不同。
可慕窈也不敢拿定，燕潯會答應她的請求。
但若讓她就這麼隨便嫁給別家，她自是不肯的。
思來想去，也只得搏一搏。
念此，慕窈看向身側，“明日是就十五，我記得楚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清水閣？”
凝竹應聲點頭。
“小姐，可需要奴婢現在去定包間？”
“你去吧，順便買點棗糕回來。”
將銀子交到凝竹手心，慕窈目送人影離開。
起身來到桌前，將心中想法仔細書寫於紙上。
待到院外傳來腳步聲，紙上墨跡也已乾涸。
慕窈不緊不慢將其摺疊放在素日佩戴的香包中，這才抬眸看向端著棗糕進門的小丫頭。
“可定好了？”
清水閣乃是京中第一茶樓，包間更是一應難求。
“小姐，奴婢去的時候恰好還剩隔壁包間呢！”凝竹滿聲欣喜，“您說，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小姐？”
這般巧合？
慕窈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不知為何腦海裡閃過燕潯那張臉。
她忙吃了口棗糕定了定心神。
那人又不知曉她心思，想必真是巧合。
將心思籠下，慕窈仔細想著明日尋得機會該如何說。
殊不知，這包間自是早就留下的。
“王爺，您還真是料事如神，慕小姐真的讓凝竹去清水閣定了包間！”
常青一踏進書房，便忍不住將消息說了出來。
惹得正給燕潯把脈的廖神醫眉尾一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面前一臉冷峻之人。
“慕小姐？莫不是那位忠肅公留下的孤女？”
燕潯揚眉瞥了他一眼，順勢將手收回，“如何？”
見他避而不答，廖神醫唇角笑意加深，倒也沒再提及。
“毒素似有緩解，瞧你眼下精神，這幾日睡得不錯。”
聞言，燕潯皺了皺眉，倒是沒再順著這話往下說，而是示意常青一眼。
常青轉身將一隻香條放在廖神醫面前。
“你帶回研究成分。”
廖神醫眯了眯眼，聞了聞味道，眼底劃過幾分詫異，“幽蘭香？”
見燕潯頷首，廖神醫將香條仔細收好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楚王府。
無人知曉他曾來過，甚至連暗處盯梢的人也不曾察覺。
常青見狀也拱手離開書房。
待書房內只剩燕潯一人，他這才緩緩起身，拿出書架上有些褶皺的畫卷。
隨著畫面徐徐展開，一巧笑嫣然的女子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若是慕窈在此，定然能認出這是她母親曾繪下的畫作。
“沒良心的小丫頭，還真是把我忘了。”
燕潯冷哼一聲，看似粗魯的將畫作收起，但卻又格外小心。
生怕折損手中畫作，沒了念想。
……
慕窈計算著時間來到清水閣門口，凝竹遞上憑據，便有小廝一路引著兩人上樓。
入包間前，慕窈下意識瞧了眼隔壁。
見門口未曾有人守著，微微蹙眉。
難不成，燕潯今日不來了？
待包間門被小廝關上，慕窈臨窗而坐，恰好跟從馬上下來的男子撞了個眼神。
她沒由來升起一股心虛，忙將視線收回，喝了口茶定定心。
“小姐怎麼了？”
凝竹瞧著她這反應，下意識朝樓下看了眼，只瞧見常青衣袍，眼底升起喜色。
“小姐，奴婢這就去門口守著！”
不等慕窈開口，小丫頭便風風火火走了出去。
不過一會，包間的門被推開。
男子高大身影緩步而入，一身淡青色衣袍，倒襯的燕潯多了幾分少年稚氣。
眼瞧著這模樣，似是精心打扮過得？
慕窈心底疑惑，卻也不敢再多看，忙垂下眉眼，恭敬起身，“楚王安康。”
見她對他這般客氣，燕潯勾起的唇角隱隱壓下。
她是真忘記他了。
果然，漂亮的女子沒良心這句話是真的。
“慕小姐，今日找本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