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沉的室內,光影黯淡,李昊靜臥於榻,仿若一片枯葉隨時可能被風捲走。他的面容枯槁,雙頰深陷,顴骨如突兀的山峰,眼眶因消瘦而顯得格外大,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痛苦,曾經明亮的眸光如今已變得黯淡無光,恰似燃盡的燭芯。他的嘴唇乾裂起皮,毫無血色,偶爾因艱難的呼吸而微微顫抖。
他的身軀在錦被下顯得愈發單薄,衣物鬆鬆垮垮地貼在身上,彷彿掛在一副嶙峋的骨架上。四肢瘦如柴棒,皮膚鬆弛地耷拉著,青色的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見,猶如蜿蜒的蚯蚓。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都伴隨著關節處傳來的細微“咔咔”聲,彷彿那已是年久失修的老物件。
刺鼻的藥味瀰漫在整個房間,那是蘇瑤為他精心熬製的各種草藥散發出來的。苦澀中夾雜著一絲腐朽的氣息,令人聞之慾嘔。藥鍋在爐灶上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時不時濺出幾點藥汁,發出“滋滋”的聲響,彷彿是病魔在藥湯裡掙扎、反抗。
李昊的呼吸聲沉重而艱難,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拉動,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喉嚨裡的“嘶嘶”聲,呼氣時又有一股沉悶的氣流聲,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揪心的節奏。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那咳嗽聲如洶湧的波濤,一陣接著一陣,震得床榻都微微晃動。他的胸腔劇烈起伏,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住胸口,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一絲痛苦。每一聲咳嗽都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吶喊,伴隨著喉嚨裡的血腥氣,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浸溼了枕頭。
蘇瑤守在床邊,眼神中滿是憂慮與心疼,那目光猶如實質,似要將李昊身上的病痛驅散。她緊緊握著李昊的手,那冰冷且消瘦的觸感讓她的心一陣刺痛,彷彿握住的不是愛人的手,而是一塊冰冷的寒石。她輕輕為他擦拭額頭的汗珠,手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加重他的痛苦。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被哽咽在喉,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上蒼,願用自己的一切換取李昊的安康。她日夜不離地陪伴著,眼中的血絲日益增多,整個人也日漸憔悴,可她從未有過一絲抱怨,滿心都是對李昊的關切與眷戀。
林婉清匆匆趕來,藥箱裡的瓶瓶罐罐隨著她的腳步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她迅速在床邊坐下,眉頭緊鎖,眼神凝重,那嚴肅的神情下是對李昊深深的擔憂。打開藥箱,拿出銀針,她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針盒之間,挑選出合適的銀針。在施針時,她全神貫注,口中唸唸有詞,每一針都精準地刺入穴位。當銀針破皮而入時,能聽到細微的“噗”聲,李昊的身體微微一震,眉頭皺得更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林婉清見狀,心中一陣揪痛,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她的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是緊張與擔憂所致,她恨不得自己能替李昊承受這所有的痛苦。
李昊在病痛的折磨下,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清醒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大齊未來的深深憂慮。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想要與李肅等人通信,傳達自己對朝政的見解。他顫抖著拿起筆,卻發現手指已難以握住筆桿,每寫一個字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艱難聲響。他的字跡歪歪斜斜,卻依然飽含著他的智慧與期望。
在模糊的意識裡,他彷彿看到了大齊曾經的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的場景。但瞬間,這些美好的畫面又被病魔的陰影所籠罩,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與無奈。他深知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而大齊的未來還充滿了變數,這種無力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李昊的病情愈發嚴重,整個房間彷彿被死亡的陰影緊緊籠罩。從視覺上看,他那原本英挺的身姿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曾經合身的衣物如今鬆鬆垮垮地掛在他身上,像是掛在一副搖搖欲墜的骨架上,每一寸肌膚都緊緊貼著骨頭,肋骨根根分明,彷彿要破皮而出。他的臉色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機,唯有兩頰因高燒而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像是死亡邊緣的迴光返照。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窩之中,周圍佈滿了黑眼圈,眼神空洞而無神,偶爾轉動一下,也只是流露出無盡的痛苦與疲憊。那曾經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面容,如今已被病痛刻畫出深深的溝壑,額頭的皺紋像是歲月在一瞬間無情地劃過,雙眉因痛苦而緊緊皺在一起,彷彿再也無法舒展開來。他的頭髮也變得凌亂而稀疏,毫無光澤地散落在枕頭上,彷彿失去了生命力的雜草。
他的呼吸愈發微弱且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破舊的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彷彿下一刻就會停止。而那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則像是惡魔的咆哮,震得整個床鋪都在顫抖。每一聲咳嗽都伴隨著喉嚨裡撕裂般的疼痛,他的身體也會隨之劇烈地抽動,咳出來的痰液中帶著絲絲血跡,那血腥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混合著藥味,令人作嘔。蘇瑤在一旁輕聲抽泣,她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那細微的嗚咽聲還是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更增添了幾分悲涼的氛圍。偶爾,窗外傳來幾聲寒鴉的啼叫,那沙啞而淒厲的聲音彷彿是死神的召喚,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讓人心驚膽戰。
當蘇瑤輕輕觸碰他的額頭時,那滾燙的熱度彷彿要將她的手灼傷。她的手滑過他的臉頰,只感覺到粗糙的皮膚和突出的顴骨,沒有一絲往日的光滑與彈性。李昊的身體時而滾燙,像是置身於火爐之中,時而又會因為冷汗而變得冰冷潮溼,那冰冷的汗水浸溼了被褥,讓他在病痛中不斷地顫抖,彷彿被寒冷的冰雪所侵襲。蘇瑤試圖用溫水為他擦拭身體,以緩解他的不適,但當毛巾觸碰到他的皮膚時,他會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那敏感的反應讓蘇瑤的心中更加難受。
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各種珍貴的草藥在爐灶上熬煮著,散發著苦澀而刺鼻的氣味。但這藥味卻無法掩蓋住那從李昊身上散發出來的腐朽氣息,那是身體機能衰退、生命即將消逝的信號。這種氣息讓人感到絕望,彷彿死亡已經悄然降臨在這個房間裡。此外,由於他長時間臥病在床,房間裡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那是潮溼與病痛交織的味道,讓人聞之心情更加沉重。
在李昊意識清醒的片刻,他的內心充滿了對大齊的擔憂。他望著窗外那片曾經熟悉的天空,思緒飄回到往昔與兄弟們一起在皇宮中嬉戲玩耍、學習治國之道的時光。那時候的他們雖然也有過紛爭,但大齊依然繁榮昌盛。而如今,自己卻被困在這病榻之上,無能為力。他深知大齊面臨的困境並未因叛亂的平息而徹底解決,邊境的威脅、國內的民生問題都需要妥善處理。他想要為李肅出謀劃策,想要為大齊的未來再盡一份力,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李肅能夠成為一位明君,帶領大齊走向繁榮。然而,隨著病情的加重,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那些美好的回憶和對未來的憧憬都漸漸被黑暗所吞噬,他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與迷茫之中。他彷彿看到了大齊的百姓在戰火中流離失所,看到了皇宮被敵人攻破,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迴天的絕望感,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揪住他的心臟,讓他在病痛的折磨中更加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