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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雨了,賀知書站在窗前,看著雨打溼了窗臺。肩膀一重,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肩頭。

“先生,當心著涼。”

“謝謝,吳嬸。”賀知書拉了拉衣服。

“這天也是,沒完沒了的下雨。”

賀知書靜靜的看了看窗外,沒說話。

“先生今天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吳嬸是艾子瑜走後,叫過來照顧他的,為人親善和藹。

吳嬸看著眼前清瘦的年輕人,眼底有疼惜,幾天相處下來,她覺得賀知書是她見過最溫和的人。

“今兒可不能再說沒有胃口了,艾先生走的時候囑咐過的,他回來要是看到你瘦了,老婆子我可是過意不去啊。”

那個騙子。

賀知書垂下目眼底暗了暗,抬頭衝吳嬸笑了笑:“那就冰糖山楂吧。”

“哎,好,我去給你做,嬸啊,做這個最拿手了。”

病房裡只剩下他和一株茉莉,賀知書摸了摸花瓣,想著艾子瑜那傢伙,忽然來了氣。

說什麼一個星期,一個星期都過去了人也不見回來,這個騙子。

每次打電話過去,就會說好聽的哄他,也不回來。

昨天心怡看他在發呆,就問他是不是想那個臭叔叔了。

賀知書看了看窗外的雨,心底想,對啊,他就是想他了。

沒人知道,他從艾子瑜離開的第一天就想他了。

他睜開眼見不到他,做骨穿沒有人心疼的哄他,就連吃的冰糖山楂也不是他的味道了。

賀知書問自己:“你還不肯承認,你喜歡他了嗎?”

不,或許,比喜歡多一點。

賀知書以前常看著艾子瑜出神的時候都在想一個問題:我這輩子是為誰而來?為你,還是為自己?

起初,他以為是為了艾子瑜,他是來回報他的感情的,可是真的等到他放開了心扉去接納艾子瑜的時候他發現,其實他並不需要花功夫去接納,這個人似乎一直就在那兒。

可是現在,他有些迷茫了。

他對艾子瑜是哪一種喜歡,基於虧欠,還是單純的情感?

這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他糾結的問題上:

他這輩子是為誰而來?為艾子瑜,還是為自己?

想多了他容易乏,所以他總是不願意深想,但是他也是真的想他了。

“怎麼還不回來,我有點想你了啊..”低迴的嘆息聲,被淹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倏忽便不見。

除了他,沒有人聽見。

有些事情,別人都已心知肚明,只有自己當局者迷。

賀知書今天做腰穿,主要檢查一下情況,雖然疼沒有那麼劇烈,但也讓人覺得難熬。

何況是他這怕疼的性子。

疼的狠了,他就在心底罵艾子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事事都會想到艾子瑜了。

賀知書的病房是靠近盡頭的大單間,周圍都是一個科室的病人,病房門口多了兩個黑衣保鏢,乍一看跟電視劇裡的某些情節很像,路過的人總要駐足好奇的打量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黑社會。

賀知書也無奈,艾子瑜走的時候說,這是派來給他跑腿用的,想要什麼就讓人去買,還有一個做飯很好吃的吳嬸,如果病房裡呆的悶了,就讓吳嬸帶他出去轉轉,只是不能轉太久,怕他乏累。

起初他以為,這兩個保鏢是艾子瑜提防蔣文旭的,可後來發現並不是,他們並不限制自己的自由,也不會隨時隨地跟著他,只是有他需要的時候,說一聲就行。

倒是經常被心怡叫去買吃的,幫吳嬸買菜,倒是真成跑腿的了。

“哥哥,我帶你去買棒棒糖,”心怡扎著馬尾辮,小手牽著賀知書的手指,非要拉他去買棒棒糖。

賀知書任由她拉著走,走得慢:“心怡,外面下雨呢,咱們沒傘。”

“走到那裡就不下拉,”說完,還像模像樣的轉頭拍了拍賀知書的手說:“乖,吃完糖,開心。”

“乖?”賀知書哭笑不得:“誰教你的?”

“小魚,小魚教的。”

“小魚?”賀知書反應了一會才知道,這丫頭在說艾子瑜,一下就笑了,居然還挺貼切。

“知書?”

這熟悉到彷彿刻在骨子裡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賀知書的嘴角還掛著笑,直到身體被一股大力勒進懷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時,他嘴角才條件反射的抿成一條直線。

“知書,知書..”蔣文旭抱著賀知書的手,顫抖的幾乎抓不穩,但是,他不能鬆手:“我終於找到你了..知書..”

蔣文旭太用力的勒在他的腰上,賀知書上午剛做完腰穿,被這麼大力的勒著,疼的他冷汗幾乎是立刻就下來了。

他推了推蔣文旭,可男人似乎是陷在失而復得的情緒裡,並沒有察覺到。

蔣文旭再次抱著賀知書的時候,那顆懸在半空的心臟才歸了位,他聲音哽咽:“知書,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你先放開我。”賀知書推了他一下,腰疼的他臉色發白。

“知書,”蔣文旭徒自深情:“我錯了,你別離開我,我知道我錯了。”

“壞人!”突然,蔣文旭的腿被狠狠踢了一下,不疼,但是力道不輕,他萬念情緒裡抽空低頭一看,是個小女孩。

小臉皺著,氣憤的看著他:“你放開大哥哥!你太用力了,大哥哥會疼的。”

一個疼字像是當頭棒喝,蔣文旭一下鬆開了懷裡的人。

賀知書腰刺刺的疼,臉色蒼白。

“知書?知書對不起…你哪裡疼?”蔣文旭扶著他的肩膀,緊張到有些結巴。

心怡一下推開蔣文旭,雖然沒有多少力氣,但勝在蔣文旭毫無防備,她攔在賀知書前面,像個小勇士:“壞人,你走開,不要靠近大哥哥,小魚回來打你!”

心怡剛才被蔣文旭一下推開差點跌倒,又見賀知書似乎是疼狠了的樣子,認定蔣文旭是壞人。

蔣文旭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小姑娘,小女孩口口聲聲叫著他壞人,他看著賀知書靜靜的站在那裡,也不看他,只是抬手輕輕拍了拍心怡的頭,臉色過於蒼白:“乖,不可以沒有禮貌。”

心怡小豹子炸毛一樣的敵意緩和了一些,仰頭看賀知書:“他欺負你,小魚說了,欺負你的都是壞人。”

“他不是壞人,”賀知書指了指蔣文旭:“這個叔叔叫蔣文旭,是哥哥的朋友。”

“知書..”蔣文旭看著賀知書耐心的教那個小女孩,只是從他出現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他。

無論是賀知書對他的態度,還是那個小丫頭口裡的“小魚”都讓他覺得非常的心慌。

賀知書拍了拍心怡,這才把目光轉向蔣文旭。

蔣文旭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眼裡都是紅血絲,臉上甚至有些淤青還沒有好,應該是艾子瑜打的了。

賀知書不禁想,那個在他面前溫和的要命的艾子瑜動起手來,是個什麼樣子的。

蔣文旭見賀知書終於看他了,高興的想衝上去,卻毫無防備的撞進他眼底的疏離裡。

他就像被突然抽了一耳光一樣,所有的欣喜頃刻間變成不知所措。

不,不該是這樣的,知書看他的時候,眼底應該永遠帶著柔和的愛意,怎麼會是這樣的目光?

不會的,知書一定是在生他的氣,一定是。

“知書,對不起,哥知道錯了,咱們不鬧了好不好,”蔣文旭這輩子也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哥帶你回去,去最好的醫院治療,一定能治好你。”

賀知書只是靜靜的看著蔣文旭,臉上不再有一見到他就習慣性揚起的笑意,就連最後鬧僵了出走時那淺淺的埋怨冰冷都不見了,叢眼裡透出來的都是平淡。

從艾子瑜告訴他蔣文旭來了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所以他並不驚訝。賀知書目光轉了轉,看向了不遠處的張景文。

張景文走上來,看到賀知書,他身上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肩頭披著一件衣服。

蔣文旭大概是激動了,所以也沒注意,那件衣服的尺寸,絕對不是賀知書的。

賀知書雖然臉色還是蒼白,這是失血的常態,每天都要抽血,失血是必然,但是他的精神比他上次見到時卻好了很多。

是蔣文旭口中的那個不懷好意的醫生的功勞嗎?

賀知書衝張景文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張景文有些尷尬,他是被蔣文旭拉過來的,把他從局裡弄出來後,這人馬不停蹄的就帶著他來這裡了。

可是賀知書太平靜了,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蔣文旭像是在表演一個獨角戲,任他怎麼深情出演,該配合他表演的卻視而不見。

“找個地方聊聊吧。”賀知書突然說。

賀知書住的是VIP病房,房間挺大,有獨立的浴室,衛生間和沙發。

蔣文旭一進門就聞見了茉莉花的香氣,恍惚他自己都忘了,最後一次聞到這股花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心怡不知道聽艾子瑜說了什麼,怎麼也不肯走,跟屁蟲一樣黏在賀知書身邊,看著兩個陌生人,她扯了扯賀知書的袖子。

賀知書蹲下去,心怡小聲的在賀知書耳朵邊說:“小魚說了,他不在的時候,讓我替他保護好你。”

“你要怎麼保護我啊?”賀知書好笑的捏她的臉,軟軟的,跟棉花糖一樣。

“他們敢欺負你,我就大聲叫,說他們是人販子,這樣就會有警察叔叔把他們抓走了。”

賀知書聽著忍不住笑了,小丫頭還挺聰明,他揉了揉心怡的頭,一大一小旁若無人打鬧。

蔣文旭看著簡直不是滋味:“知書..”

“兩位先生喝點水吧。”吳嬸端來兩杯水。

“吳嬸謝謝,你帶心怡去買棒棒糖吧。”

“可是小魚說..”心怡小臉一撅。

“小魚不在,我說的算,去吧,哥哥沒事,去買糖來分哥哥吃,”賀知書捏了捏小丫頭的臉:“哥哥想吃糖,嘴裡苦。”

最後小丫頭不情願的跟著吳嬸走了,出門的時候還朝蔣文旭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我不能出去,只能帶你們到病房聊了。”賀知書在病床上坐下來,把艾子瑜專門買來給他捂腰的暖水袋貼在腰上,那股寒氣驅走了,這才感覺緩了一點。

以前他有時嫌麻煩,不想捂,覺得那一點疼忍忍就好了,可是艾子瑜卻不讓,他就一直拿著暖水袋貼在他腰上,直到他不疼為止。

總是絮絮叨叨囉嗦的不行,說現在不好好護著點,怕他以後總疼。

蔣文旭坐立難安,門口的保鏢讓蔣文旭覺得,那個醫生就是在向他宣誓主權,他就是在圈領地,可人明明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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