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林的生活沒有因為歸本慶芳懷孕而改變多少,依舊是每週兩天球隊,每週去兩趟唐街,剩下的時間是整理《學子辛酸•海外篇》和編寫《高山流水》。
歸本慶芳則是小女人十足,每天就是和約瑟林練習口語,同時學習做飯,靜靜地等著呂林回來,每次看到呂林回來都會露出甜甜的笑容。
自從收到那個首飾盒,看見裡面的一千美刀,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每天都是樂呵呵的,這個也給了呂林很大的成就感。
男人其實也是很簡單的,看著自己的女人每天開開心心的,那就是動力十足,就算是辛苦也是高興的,就是現在呂林這樣。
在湯敏堂會的五天後,湯敏帶著芹姐來拜訪了,帶回來《高山流水》的大綱手稿,三人交談了一天,當然一直是湯敏說,呂林認真記錄,芹姐默默地坐在旁邊聽著。
這就提供很多的故事內容了,一如當年曾有朋的講述才有了《我要活著》,這些生命中的貴人都值得呂林珍惜。
這次湯敏的講述讓呂林知道了更多的細節,湯敏是六十三歲,來到紐約克三十八年,一開始的十年過的很辛苦,從認識鳳姐後開始慢慢好轉。
當年來的時候就只是帶著芹姐和三把二胡,到達漂亮國時就只剩下一百元,開始的時候是什麼堂會都接著,只要給錢就表演。
甚至是隻要能有三頓飯也接著,好在有芹姐兩人相依為命,就是最困難時也沒有想過要拿著二胡去換錢。
這個好像是唯一的堅持,當然一直是賣藝不賣身的,現在說起來也是很驕傲的,經過最艱難的三年後有了固定的居所,兩人把那個小窩經營的有了家的溫暖。
然後逐步地在梨園圈內有了名氣,也開始接一些大型的堂會,才有機會認識鳳姐,之後開始好轉,慢慢地有了今天的成色。
那些年輕時的傷痛也是折磨了她三十八年,甚至為此這二十年生活有了好轉以後,就不願意動手演奏二胡,也是這次呂林帶來的消息解開了心結。
而這次《高山流水》更是一個機會,只是第一次見面之後,呂林就有了故事大綱,而且居然跟自己的經歷有了四成的相似。
加上那個悲情設置,完全是自己半生苦難的真實寫照,又是能讓人漠然流淚的故事結局,所以她更加地重視了。
交談的第二天芹姐送來一張大案桌和一套官帽椅,都是精品,然後呂林就開始創作了,有了湯敏的講述,故事人物更加圓潤飽滿,情節更加合理生動。
加上有了穿越古代的設置,將所有的痛苦留在記憶深處,悲情的設置讓人慾罷不能,呂林甚至都有點激動了。
這就回到了規律充實的生活,摩納西收購中藥材,約瑟夫裝酒賣酒,約瑟林收拾院子,川島美惠照顧著歸本慶芳,折枝雅居就是一個大家庭。
生活充實了,學習和寫作都很順利,只是這次要求出的是精品,有的是逐字逐句推敲,倒不是華麗詞藻的堆砌,是故事情節必須嚴謹,邏輯關係必須清楚。
這就使得進度不是太好,想著曹先生窮其一生出了石頭記,自己這點辛苦就太小兒科了,有了動力心情就好多了。
生活依舊,辛苦和快樂是同步的。
唐街,呂林有了名聲,好的名聲,康正成了呂林的老粉絲,宣傳員,呂林得到胡媚兒的事情眾人皆知,能得到湯敏的贈送和青睞讓唐街的住戶羨慕不已。
這裡的老住戶都是知道湯敏的奮鬥史和名聲的,那個寧可餓著也不賣琴,寧可餓著也不賣身,最終過著優越的生活的女人,贏得大家的尊重。
像康正這樣的老住戶,能夠被邀請票友聚會都會興奮很多天的,像唐多魚這樣一直回憶著當年聽過的堂會,至今難以忘懷。
另一個名聲來自於球隊,神奇的東方醫術折服每一個隊員,醫務官布什•希爾還親自來折枝雅居拜訪。
拜訪的第二天希爾帶著一位女士到來,介紹後呂林笑了,布什•黛絲是紐約克大學的股東副校長,三十一歲,已婚。
這次是虔誠求醫來的,希爾把東方醫術說成了神話,家族聚會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就有了希爾的拜訪和今天的求醫。
高興之餘呂林認真思考,這個布什家族可是一個靠山啊,交好之後在漂亮國可以帶來很多的便利,而且這次是別人上門來的,這次得用點好藥了。
布什家族是一個很大的群體,多數的人都是法律工作者,每一代都有成績突出的人,三十一歲能夠成為副校長,那不僅僅是家族榮光,自己的能力肯定也是出類拔萃的。
診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黛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有想到,就是呂林的兩根手指搭在她的兩隻手腕上,十五分鐘。
呂林“黛絲女士,我們中醫的理念是和你們的醫學是不一樣的,你的身體調理需要三個月,這樣就需要堅持和信任,如果做不到,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還有,我這次的費用收的很高的,總數要五千八百元,當然是在你懷孕之後才會收取”。
布什•黛絲“我會堅持的,我是真心誠意的,費用我也能接受的”。
呂林“黛絲女士,這個事情是需要雙方的配合,你的先生也要過來,我只有對他進行了檢查,才會確定真正的原因,才能夠制定一個很好的方法”。
布什•黛絲看了希爾一眼,希爾點頭“好的,我會讓他儘快過來的”。
呂林站起身來在櫃子裡拿出一瓶長生藤切片放在案桌上“那好吧,現在先說一下你情況,這一瓶藥片是泡水喝的,每天至少喝一千毫升,當然,也別超過兩千毫升”。
“這三個月不能洗冷水澡~,注意保持睡眠”。
布什•黛絲紅著臉“這些我都可以堅持的~,我的理解正確嗎”。
呂林“就是這個意思,這樣有助於後面的治療,所以需要配合,還要能夠堅持,做不到這兩樣我也沒有辦法,差不多就這樣了”。
第三天希爾帶著個男人來,呂林檢查了問題不是很大,還是在可控範圍,就拿了一瓶切片,告知戒酒和加強運動。
然後就給兩個人配了藥,交待吃藥的注意事項。
希爾喜歡這個小院,也利用了手中的權利,為呂林帶來一千四百元收入,讓呂林的假期很充實,那就是二十八個球員的身體檢查。
呂林很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做出了幾張表格,詳細列明瞭每個球員的身體特徵、身體缺陷、病症原因、注意事項、治療方法、保養方法。
將這些整理成冊,還讓歸本慶芳抄寫了一份,一是讓她練習書寫,第二是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是的,就是分散注意力,懷孕的歸本慶芳反應很大,保姆已經到位,但是幫不了這個忙,只能認真照顧她的生活。
川島美惠就是保姆,她是川島美林的遠房姐姐,四十九歲,寡居,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已經學成回國,她不想去面對家族親人,選擇獨自在異鄉生活。
有了川島美林的擔保,呂林同意試用兩個月,月薪一百元,所以,折枝雅居多了一個人。
體檢報告得到希爾的大力讚揚,同時得到主教練尤金斯的肯定,對於他的隊員他是很瞭解的,而且以前每年都有體檢的。
只是體檢報告沒有呂林的詳細,這一點讓尤金斯很開心,他親自來到折枝雅居拜訪,一起就治療方案進行推敲。
只是呂林提出的治療費用讓他為難了,九千八百元,呂林看出了尤金斯的囧困。
呂林“主教練先生,我這裡有一個讓你開心的決定,這個費用可以在比賽結束之後支付,我這裡有兩個方案”。
“如果球隊取得大學生聯賽的冠軍,那就全額支付,如果沒有取得冠軍那就支付一半,當然,這一半得先支付了,不然我沒有錢採購藥材”。
尤金斯“你是說球隊今年能取得冠軍,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記得上次冠軍還是十四年前”。
“如果能夠取得冠軍,那你說的這個費用就很合理了,這個我會認真考慮的,同時會將這個決定上報校董事會”。
呂林“主教練先生,我們參加比賽不就是要拿冠軍嗎,那就一起努力吧,如果連拿冠軍都不敢想,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份工作上花費時間了”。
尤金斯“對的,我們一起努力,好像你還是助理吧,我這次要向校方提出,你正式出任球隊醫務官,和希爾一起負責”。
於是,呂林有了編制,可別小看這個編制,呂林從此進入了大學的員工名單,是工作人員了,不再是內部的助理。
呂林這次又是超額完成了計劃,除了球隊的認可,校方也是認可了的,這就不單純的是一份工作了,而是被別人尊重。
尤金斯走時帶著一份名單,呂林每天只對五名隊員進行治療,他的重點還是搞創作,不想本末倒置了,掙錢的途徑很多,他不著急。
折枝雅居開始熱鬧了,湯敏是第二次來拜訪,坐在旁邊看著書稿,同時看著呂林給球員治療,兩個小時後滿意告辭。
布什夫婦也是半個月來一次,這時是夫妻倆一起來,自從切片泡水喝了以後,兩人的睡眠質量提升了很多,兩人都感覺精神好多了,也對呂林的交代更加認真執行。
兩人結婚八年,一直在為這事努力,甚至有點筋疲力盡想放棄了,呂林又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而呂林的唐街鍛鍊定格在了每週一次,康正是經常望眼欲穿啊,能夠到湯敏家拜訪一次他可以開心一年。
呂林成了他的福星,每次看見呂林來時他都會主動招呼,並熱情地向街坊介紹,提起他們一起拜訪湯敏的事情。
街坊們知道呂林是湯敏的座上賓,並得到湯敏贈送的二胡後,呂林每次都要表演一曲,康正的二胡也有了名氣,每次都是用他的二胡。
唐街有了固定的聽眾,呂林也樂於給他們演奏,同時提升自己的水平,這就是皆大歡喜了。
唐多魚是得到了茶水費的,也想著和呂林交好,呂林暗示又從國內寄來一沓古幣,可以交給他交易。
唐多魚笑的合不攏嘴,這一次介紹的茶水費是他兩個月的營業額,哪能不把呂林伺候好了。
有了獨家的古幣來源渠道,其他的古董也售賣出去十多件,這種效應就是這樣的,古幣帶動古董銷售,形成良性循環。
每次呂林到來,唐多魚都要邀請去他的多魚齋喝茶,這就是名人效應,呂林心知肚明也就配合著。
傑克•陳和陳大軍也是高興人群裡的一員,每次呂林來了都要跟他們玩上半個小時,這就是他們的高光時刻,呂林的長短棍讓他倆更是吃驚,從沒有想過硬棍使出來有這麼大的力量。
呂林的長短棍沒有具體的招式,就是力大和速度快,也就是這兩點一般人沒有,這就又是一個輔助,現在呂林能夠做到人棍合一。
假期是快樂充實的,但是時光沒有停留,開學季如約而至,自由國度的確很自由,呂林和歸本慶芳只是報到時露了個面,就開始自學了。
這第一個學期全是基礎課,就是在課堂上講師也是照本宣科,呂林去聽了一次就決定自學了,兩個人在一起自學。
抽了時間去了一趟使館,留學生備案,這次用了紐約克大學的入學通知書,繳納了留學生聯誼會的會費,又在貧困兒童助學基金捐了一百元。
這次使館人員對他熱情多了,春節團拜會時有了他的高調捐款,使得捐款總額比以前提升了三成,也為這些工作人員帶來一次通報表揚。
人心都是肉長的,呂林又是自覺的來辦理留學生備案,同時又給了捐款,這個就讓大家都有了深交的默契。
這一天湯敏又來拜訪了,同時帶來了一張很精美的邀請函,看見簽名之後呂林激動了,這就是那個在二十年代國內最受歡迎的男人。
湯敏“對,就是他,心裡有數就行了,別到處亂說,就這張紙,漂亮國很多官員都求著要的,咱國家的人更是求著要”。
“這次的規模大概四十多人,比我那兒熱鬧,但是,你也不用怯場,正常發揮就行了,到時候我會給你把著,不超過五支曲子,別把自己看輕了,你已經達到大師級別了”。
呂林“我聽您的,只是能不能借金東勝給我,媚兒只拉一曲”。
湯敏“你記得就好,那個金東勝到時候我會帶著去的”。
呂林“大姐姐,有沒有出版社介紹一下,我有一本書可以出了,想著先出英文版的,等以後回國了再出國文版”。
湯敏“那要介紹什麼,我就有一家出版社的,你拿過來我看看,怎麼早點不拿出來,害的我在你這裡這麼無聊”。
接下來就是湯敏看小說,呂林和歸本慶芳自學,兩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湯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回去看,可以確定是一本好書,只是在這裡的讀者不多,這樣吧,第一版全漂亮國出一萬冊”。
“定價九點九元,給你一萬元稿費吧,這次可能要送一千冊的出去,還要做全球推廣,就少給點,第二版時給你兩成,怎麼會是一棵小樹呢,這個名字怪怪的”。
呂林“我在國內已經出了兩本,用的都是這個名字,那兩本不適合這裡也就沒有翻譯了,我不就是小樹一棵嘛,且得長呢”。
湯敏帶著書稿走了,呂林和歸本慶芳繼續學習,川島美惠和約瑟林做飯,折枝雅居完全就是一份生活景象,其樂融融。
中秋如約而至,這次去的是一座莊園,佔地得有一百畝的樣子,真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呂林是鄉下人進城了。
停好車後就有僕人上來帶路,哦,這裡應該叫下人,門口檢查一下琴匣就進去了,到裡面才看見湯敏和芹姐已經到了。
湯敏過來牽著他的手,有詢問的就介紹一下,拜會了張大哥和鳳姐,就帶著他先吃了點東西,這次堂會很自由,沒有人發言,也沒有人主持。
湯敏很是孤傲,沒有主動找人聊天,就一直牽著他的手,這讓呂林不知是喜是憂,芹姐則是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坐著吃東西。
四點時來到廳堂,所有人就坐,沒有排位的,很稀鬆的組合著,湯敏芹姐呂林和上次見過的兩人,一起坐在一個仕女圖屏風前面。
第一個節目是十面埋伏,還沒有開始呂林被告知,他的是第二個和倒數第二個,中途有的再增加,湯敏悄悄告訴他中途的算是個人點的,不在主人家的節目單裡。
呂林抱著金東勝上前演奏了出水蓮,古箏老太“小友,可否和老身合奏二泉映月”。
呂林“老太太,求之不得啊,這個以您為主吧,我跟著您的節奏來”。
全場寧靜,這個組合就是祖孫合奏啊,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盛宴,所有人對張大哥都是感激涕零啊,這飄把子在任何時候的號召力都是槓槓地。
演奏結束,全場無聲,五分鐘後鳳姐開口了“各位,這位小兄弟是國內四九城來的留學生,自費來的,今天給大家點一曲的機會,就別愣著了”。
這時一個漂亮國五十來歲的女士站起身來“各位,請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首先感謝張先生於女士的邀請,我非常非常喜歡這樣的氣氛。”
“我送上一幅你們唐先生畫的老虎,請這位先生演奏高山流水,只是現在沒有帶來,這個請於女士擔保”。
古箏老太太低聲“這個是州議員”。
鳳姐“小兄弟,這個我可以擔保的”。
呂林起身鞠躬“謝謝”,說完下場拿出胡媚兒。
古箏老太“小兄弟,這回以你為主,老身給你合著音”。
呂林調整一下二胡,又調整情緒,開始,老太太降低兩個度合著音。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這是視聽盛宴,老太太的淡紅色旗袍和呂林的白色西裝相得益彰。
兩人的年齡差距更好詮釋這幅美景,都說音樂無國界,但是彈棉花的聲音只會讓你繞道趕快走,只有這時的盛宴才是你追求的境界。
所以,州議員覺得她來的太值了,那一張看不懂的畫也是太值了,最主要的是這是許多年的努力才得到的邀請函,能和張先生於女士接觸那二十萬人都會支持她。
而且這樣的處理方式對大家都有好處,給了主人面子,自己想要的就會得到,又不用開口,都是千年的狐狸,會心一笑各取所需。
這一曲結束,寂靜的時間變得更長。
沒有人會去打破這餘音纏繞的時刻,能回味的東西才是好東西,得不到的東西才是好東西。
五分鐘,又是鳳姐打破寧靜,“我要感謝呂林先生,謝謝君丫頭,是你們倆讓我們的堂會有了一場盛宴,能讓我們在座的有了這樣的享受,可以說仙音繚繞也不為過”。
“請兩位先休息一下,各位,所謂好飯不吃飽,我建議大家休息三十分鐘,品一下我親自做的月餅”。
呂林收好兩把琴,君老太就在旁邊看著“敏丫頭是真有福氣,這都能找到了你,從此我們不寂寞了”。
呂林“老太太,今天謝謝您了,這樣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呢,我這是非常非常開心的”。
君老太“呂林小友,我聽見你叫你敏丫頭是大姐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叫蔣蓮君,如果你叫蔣大姐或者君姐我會更高興的”。
呂林“老太太,那我就高攀了,好的,君姐,君姐,您的旗袍真漂亮,氣質更好雍容華貴”。
蔣蓮君“可惜了,我的這個你不能穿,不過咱家裡還有一匹蜀錦,就送你做見面禮了吧”。
呂林“那個太珍貴了,我可是不能要也不敢要的”。
蔣蓮君“的確是珍貴的,當年二十匹也就剩這個了,要是那顏色適合我啊,肯定是早就沒有了”。
“估計你也沒人裁剪,這樣吧,我這次就送個全套的”,說著開始在他身上量著尺寸,一點都不生疏,就像祖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