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喬眼疾眼快,迅速到爺爺面前來,同時抓住沈強的手!
冷聲道:“你還想動手?”
沈強用力抽回手,抬手就要煽她。
杜琳也衝上來幫忙,要摁住沈思喬!
沈思喬先發制人,狠狠踹了他一腳!
沈強被踹的往後一個踉蹌,撞上了杜琳。
兩個人互相扶著,才沒有倒下去。
他們不敢置信,又不可思議的看著沈思喬,她……她敢打她親生父親?
沈思喬有什麼不敢的?
前世裡爺爺癌症晚期,嚴重到不能下床時,沈強一次沒有來看望過。
他嫌髒,嫌惡心,嫌爺爺不該花那麼多錢看病。
這樣不孝的人,誰不能打!
沈思喬的眼睛像充了血一般,猩紅且低冷:“看著我做什麼,我打的就是你。”
子女打父母,那是倒反天罡,是天理不容。
沈強憤而上前,焦黃的手指頭憤怒指著沈思喬,齜牙咧嘴的吼:“沈思喬,你真是無法無天,我今天就親手打死你這個逆女!”
他直接伸手要掐死沈思喬!
他五大三粗,就這樣掐了過來!
跟男人打架,男人的弱點永遠都在那一個部位。
沈思喬瞅準了,在沈強已經接近的時候,她抬腿——
千鈞一髮之刻,爺爺把孫女往後一拉,爺爺挺身而出。
沈強就掐住了爺爺!
他使出的力量收不回來,爺爺的臉一瞬間鐵青。
“爺爺!”
沈思喬大步上前,沈強沒鬆手,順勢往下摸兜搜鑰匙。
爺爺阻止,他一推,爺爺就坐在了地上。
沈思喬勃然大怒:“沈強!!”
沈強紅了眼:“給我,鑰匙給我,錢給我!”
他就得搶!
他再次往前撲,此時一道挺撥的身影極具壓迫感地走了過來,按著沈思喬的肩膀,把她往懷裡一摟。
同時另一隻手,拉起了爺爺!
好聞的、清冽的男性體香一瞬間竄入鼻腔,她抬頭,正好看到了謝持遇堅毅分明的下頜。
同時耳邊傳來沈強倒地的呼痛聲!
他在叫什麼,沈思喬沒聽。
因為她的耳畔有一道更好聽的男低音:“別怕,有我在。”
她嗯了一聲,抬頭抓了抓他勁瘦的腰身,意思是讓他鬆開。
她是無意識的動作,而謝持遇卻有一分僵硬。
他鬆開。
沈思喬回頭,沈強還坐在地上,估計是摔到了尾椎骨,一時起不來。
他怒視著謝持遇和沈思喬,那表情只恨不得活吃了他們!
沈思喬看著他說:“錢是我媽留給我的,跟你沒有半分關係。你要是還想過得體面點兒,就離我遠遠的。每個月把爺爺的贍養費打到爺爺卡上,一個月三千,一分都不能少!”
沈強怒道:“我沒問他要錢就不錯了,還想拿我的贍養費。他說那錢是你媽留下的我就信了?做夢!五百萬都該是我的,不給我,我不罷休!”
爺爺氣得臉在發抖,眼眶也在發紅。
他低下了頭,心裡憤怒悲痛又心寒。
杜琳也在叫喚,一邊喊一邊拍手,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大家快來看啊,這裡有女兒打親爸爸。就因為親爸爸不讓她亂花錢,她就動手打人,來幫幫我們老兩口吧,給我們主持個公道吧。”
說著說著,她就坐到了地上,不停的拍打自己胸口,表明她真的受到了欺辱。
很快就圍了一群人。
沈強和杜琳都坐在地上,一看就是受害者,對著沈思喬指指點點。
“太不像話了,女兒打父母,養這樣的女兒不如養條狗。”
“對啊,我說你們倆坐在上幹什麼,打她啊,打死都行!”
“可不咋滴,這樣的賤東西就不應該生下來。”
罵聲越來越難聽。
謝持遇眉峰漸寒,繃起的唇帶著狠意!
他上前,沈思喬攔住了他。
她小聲對他說:“安撫好爺爺,這點小陣仗我來。”
她往前走,小小的個子擋在了謝持遇和爺爺面前。
謝持遇的墨眸盯著她白皙的後脖頸,和挺撥單薄的小脊背。
沈思喬走過去,清冷道:“各位聽我說幾句。”
杜琳哭喊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把你寵著養大,你對我們動了手,你還想說個什麼出來!”
“對啊,姑娘,你可真不是個人啊。”
沈思喬也不生氣,漂亮的臉上盡是平靜:“這是我的後媽,那是我的親爸。我自幼就沒有親媽,我爸娶了後媽之後我也就成了家裡的保姆。”
“五歲開始家務活我做,他們生的女兒我來照顧。無論春夏秋冬,我都得早起負責一家四口的飯菜,給妹妹換尿片,大冬天下著雪我也得給他們洗衣服。稍有不慎,等來的就是辱罵和毒打。”
現場沉默了。
群眾開始重新審視沈強兩口子。
沒別的。
這姑娘仔細看,倒是長得很面善。
“他們覺得只要給我一口飯吃,一張床睡,就是對我恩賜,我就該當牛做馬的來回報,所以使喚我的時候從不留情。
我上初中那年,因為感冒發燒沒有早起送小學的妹妹上學,導致她遲到,被老師打了手心,我經受了來自父親和後媽最惡毒的詛咒和謾罵,同時被轟出家門,然後我走路去了爺爺家。”
謝持遇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深眸一眨不眨。
“我和爺爺相依為命,我這個親爸從不給爺爺生活費,爺爺一把年紀還要出去務工來養我。現在我長大了,我爺爺得了病,我媽留給我一筆錢,爺爺也不捨得給自己治病,交給了我,我這位親爸和後媽如今知道了,跑來要這筆錢。”
“這兩口子別說是撫育我,他們不想帶病重的老父親看病,甚至看病錢都想拿走吞進口袋裡,現在更要搶我親媽留給我的錢,就在剛剛這男人對自己親爸動了手。你們說這樣的人,不該打嗎?”
一群人倒抽氣。
有人鼓掌。
認為沈思喬打得好。
沈強和杜琳還是要點臉,在一群人的戲笑裡跑了。
沈思喬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陰霾重重,她何想這樣和親人大動干戈。
只是她若是不鋒利,他們會繼續像小時候那樣對她又打又罵,對爺爺又吼又叫。
她回頭安慰爺爺,一轉身,碰到了一堵堅硬的肉牆,隨即她被攬著到了一個強有力且安全感十足的懷裡。
“……”
她的臉被迫埋在他胸口,被迫聽著他凌亂有力的心跳。